“哪怕你是我的父亲,我也绝不姑息你的所作所为!”说罢,第五寂吞下了一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能令自己修为瞬间提升好几个境界,却在使用后使得修为下降的越阶丹服下。
手腕一转,裹挟着磅礴杀意的水寒剑带着势如破竹之势朝他命门攻去,另一只手,手心凝聚寒冰针为攻势。
“魔族又如何,人族又如何,不都是一样追求大道的存在吗。”第五寂带着毁天灭地的剑势不过被男人抬手间轻易化解。
更残忍的让他们明白了,何为天堑。
谁知第五寂的那一招不过是虚晃,而他的真实目标是白堕。
当咸陶发现自己中了计后,却被其他几人给缠住分身乏术,即便他们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但咬人的虱子多了,也难免令他头疼。
“给本尊放下她!”
得手后的第五寂并未恋战的飞速逃离此地,可他的此举却大大激怒了那早已陷入癫狂之态的男人,形如触手的血藤也发了疯一样拦住他的去路。
若是生物在被砍断一肢后会察觉到少许疼意,可是藤蔓不同,他们就像是一群完全不知满足的水蛭。
一手抱人,一手挥剑砍山海的第五寂深知他现在在这里多待一秒就是多一分危险后,立即调动身上所有灵气,只为了逃离这个由黑藤形成,并妄想将他囚禁,绞杀的牢笼。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诸位掌门了!”
听说那一天,三大宗,六大门派与四大家族的人联手,都未能拦得住那人,反倒是损失惨重。
并不知道那天情形的白堕在醒来后,便发现她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青色流苏,紫檀木小几上的青玉瓷中斜插着几朵用灵力提前催开的牡丹。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软绵无力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嗓子眼也干涸得像是冒烟一样。
未等她驱使魔力给她倒一杯水,坐在床边,察觉到她醒来的第五寂先是扶着她坐起,又在她的身后给她垫上一方软枕,才将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先喝点水。”
羽睫轻颤的白堕接过水后却没有喝,等过了许久,方才抬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还蠢。”
若是她能稍微聪明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在同一个人的手上栽倒那么多次。
“小白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我记忆中的小白可从来不会这样说自己。”第五寂见她脸颊处黏了一绺发丝,伸手想为她别在耳后,却被她下意识的躲过。
“你也说了是你记忆中的,何况………”何况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是一个蠢得无可救药的人。
这一次若非是他带着人赶来救她,那么等待她前来的肯定是记忆被清空,再次沦为玩物的存在。
“你不要多想,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白堕唇瓣微张了张,却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守在外面,若是有事,记得唤我,还有不要多想。”嘴里皆是苦涩的第五寂知道现在的她,不是那个眼里全装着他的小白,而是千年之前的魅魔。
她喜欢的人,也自始至终是那位千年之前的大自在殿佛子。
他转身间,他感觉到有一只白皙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袂,回头对上的是一张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小脸,喉结滚动一二,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知道禹之现在在哪里吗。”因为此刻的她,总是心有不安,好像他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正发生着什么危险一样。
“大师正驻守在八仙镇中,等小白身体好了,我就带小白去找他可好。”但他知道他说谎了,这才没有勇气对上她的视线。
“是,是吗。”可她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就连心脏也像是被人给攥得喘不过气来一样。
此时被他们提到的边禹之正被数十个出窍期与元婴期魔修团团围住,他本以为先前的炎魔便是埋伏者,谁知道他们不过是开胃小菜。
好啊!那人可真是大手笔!
“你们想要的不正是贫僧的这具躯体吗,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拿。”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边禹之唇角微勾,身上金光大盛。
听说就连那天的晚霞都是金色的,空气中弥漫的厚重血雾即便过了半个多月,都仍是不见半点儿消散。
正阳城中,由于魔族的大肆攻城,致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化不开的忧愁。
“你们听说了吗,佛子与数十位魔修同归于尽了。”步履匆匆的两位修士忍不住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此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是因为我们修道者里面出现了叛徒,佛子是被那叛徒出卖给魔修才会走的。”
“天!要是让老子知道那个魔修是谁!看老子不将那龟儿子给砍了!”
刚养好伤出来走动的白堕,冷不防听见的就是那么一个噩耗,若不是身旁的第五寂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现在说不定早就软成一滩烂泥了。
“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是假的对吗。”握着男人手臂的才不至于滑落在地的白堕在此刻,已经带上了哭腔。
唇瓣紧抿第五寂并未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道:“小白若是难受的话便哭吧。”
“本宫,本宫才没有哭呢。”她嘴上虽在嘴硬,那顺着脸颊滑下的泪珠与不时发出的呜咽声却是反驳不了的。
“是他!是他杀了禹之对不对!”
至于那个人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五月六号,多云转阴。
知道她要离开的时候,第五寂问了她一个积压在他内心深处许久的问题,“小白,你喜欢过我吗。”
正在院中折花的白堕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将那朵牡丹花别于髻发间,方才回答:“是喜欢过的。”
随着她话落的是男人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的动作,以及在她耳边响起的一句,“我也喜欢你。”
那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过喜欢,可惜的是来得太迟了。
“嗯,我知道。”等白堕养好伤后,不顾他的再三劝阻,独自来到了药王谷,并屠杀了里头的所有生灵,好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尽数发泄出来。
先前受了重伤的咸陶听到药王谷发生的动静后,顾不上伤口的迸裂,强撑着走出了洞府。
此时的谷中早已是血染大地,迎面拂来的清风都掺夹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再往前走,见到的便是那身着朱红长裙,手持黑骨伞朝他缓步走来的女子。
咸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那些话临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吐出,唯有温柔地注视着她。
“是我做的,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很想要杀了我给他们陪葬。”撑着黑骨伞的白堕看着那与她遥遥相对的男人,唇角上扬至讽刺的弧度,偏生她撑伞的手有着一丝细小的颤意。
谁知换来的是男人的一个摇头,“这是他们命里的劫,我不会怪小白的。”
“呵,你可真是大度,不过本宫真为他们感到可怜,居然会选了你这样的人当谷主。”一句冷讽从她唇边溢出,当下在不愿与他废话,手中五指成爪朝他攻去。
“很快,本宫要杀了你给禹之偿命!”
这一次的咸陶非但不躲也不还手,更出乎意料的将他身上的护体真气全部撤去,并将他的命门彻底暴露给她。
“为什么你不还手?”若是他反抗,或是躲避的话,她还不会问出这句话。
“因为你是小白,我曾经发过誓,永远不会有对你拔剑相对的那一天。”男人的脸上依旧挂着她熟悉的温柔笑意。
“呵,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对你感到内疚!”
“我从未这样想过,其实我一直想要问小白一句,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的存在,无论是之前的边禹之,乃至是后面的第五寂,好像他们在你的眼里都比我重要。”他说话间,便将那颗蕴含了他所有修为的妖丹送入她体内。
因为她的身体曾被他的心头血温养多年,早已熟悉了他的气息,这才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
“这便当做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还希望小白不要在拒绝才好。”
他知道这一次的他再没有机会将她囚于掌心之中,方才选择了这个能令她永远记住他的方式。他在消散的那一刻,不忘化为一缕清风附在白堕耳边。
嗓音一如初见:“真好,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小白。”
“还有,我爱你。”
直到今天,白堕才知道咸陶是半人半妖的存在,好像那么久了,她一点都没有了解过他。
随着咸陶化为点点星光消亡的那一刻,属于大乘期的天雷劫也来了。
周边离得近的妖兽皆是纷纷躲避天雷渡劫之地,这也是自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后,第一次有修士飞升。
撑过了,自从脱离□□凡胎飞升上天,败,不过是与那人一样化为点点星光消弭于九州大陆。
紧咬着牙根,将储物空间里所有防护法器尽数扔出的白堕在迎接天雷劫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抬眸看去,原来是刚赶来的第五寂,茹鱼鱼,萧安,黎征,许颜等人。
她还听见了第五寂朝她喊的一句,“小白,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