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听见一声重物沉入水中,而后发出“咕噜”一声后,便安静得再也声响。
四周的水开始从她的耳朵,鼻子,嘴巴里钻去,不止冷,更疼,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
当她以为她会死在这片深海之中,并且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时候,原先朝她挤压而来的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散去,就连她的脚也重新踩在了一片雨过天晴后,带着湿润与草木清香的土地上。
唯一不变的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更静悄悄得连她的回应都听不见。
坐在地上许久的白堕刚起身往前走时,突然看见一只浑身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鳄鱼漂浮在半空中,当即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个笨蛋,我是你的契约兽,你该不会傻得连本大爷都不认识了吗。”幻化成一个拥有黑色头发,绿色瞳孔,黑皮,穿着绿色小衣,怀里还抱着几颗灵果胖娃娃的帝厄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你说你是我的契约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为何她的记忆中,乃至是她之前在体内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证明,你难道傻得连我们之间连接的那条生命链都忘记了吗。”帝厄想要伸手去戳一下她的榆木脑袋,却恍惚想起了什么。
过了许久,他方指着她的脸,结结巴巴道:“你,你的记忆是不是又一次丢了。”
他用的是“又”说明她的记忆在之前也曾经丢过,可是“又”这个词,却用得怎么如此巧妙?
还有他们见到她的时候,为何总能猜得出,她的记忆又丢失了?
白堕用力将他指着她的手指扳了回去,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喊疼后,这才大发慈悲的收回了手,道:“那么你可知道我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还有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本大爷自然是天底下唯一一只从上古时期便存活下来的帝王鳄,而且与你相遇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弱鸡的只要本尊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小小筑基期修士,还有你不要总是用那种傻乎乎的表情看本大爷。”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他倒成了那端水倒茶的小弟。
“啊。”白堕觉得他说的话,为何令她如此难以相信呢?
假如她是在筑基期同他遇到的,那么也就是说她同他认识了差不多两千多年,可真的相处了那么久,为何她对他仍是不见得有多少熟悉感。
“啊什么啊,你是不相信本大爷说的话了是不是。”
白堕诚实的点了点头,在他气得马上头上冒火的那一刻,道:“那你知道现在这里是哪里吗?”
“哼,你不是都不相信本大爷说的话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本大爷,你以为本大爷的脾气那么好吗。”得知她再次失忆后,帝厄瞬间膨胀了起来。
谁让她自从回归了本体后,往常都是她欺负他的份,现在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翻身做主的机会,他又怎会错过。
正当帝厄已经幻想到她来哭着求自己,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到时候他在好好的让她签署不平等的丧权辱国条约,谁知那人轻飘飘地传来了一句,“哦,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随后便没有了尾声。
“咳,谁说本大爷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艹,这女人怎么不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
“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或者是来诓骗我的。”白堕的智商与情商,倒是生平难得上线了一次。
帝厄被那么一激后,立马气得竖直了头发,当下张嘴便来,“谁说本大爷不知道的,本大爷现在就告诉你这里是哪里。”
话到一半,他还刻意清了清嗓子,翘着二郎腿道:“本大爷告诉你,现在的这里就是在你的梦境之中,并且这里出现的画面,全部都属于你丢失的记忆,我们一般将这个梦境称为记忆长河,这里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一个储藏记忆的秘境才对。”
“哦。”听他解释后,白堕倒是明白了。
“哼,你听到了本大爷博学多闻的大智慧后,难道就没有产生一点儿尊敬与敬仰,要么就是感恩戴德得哭着求本大爷带你离开这里的表情吗。”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契约兽吗,既然我们二人都是契约的关系了,那么说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白堕轻飘飘地一句话,却使得帝厄当场炸了毛,并将果子虚化出来朝她砸了过去,怒道:“你这是什么歪理,装在本大爷脑袋里的东西才不是你的,你休想剽窃与偷走本大爷的智慧。”
“好嘛,是你的。”
白堕想到他前面说的记忆长河,那么这里,说不定能找到她丢失的所有记忆。
既然这里找不到,那她便往前多走几步,她想到的时候,她的脚先有所动作的朝前走去。
帝厄即便在气,仍是同小媳妇般跟上。
最开始是那漆黑无光的甬道,越往里走,便看见前面有一点点的小亮光在指引着她。
白堕也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往那枚小星光追去,很快,她便看见了一条挂满着彩色照片的长廊。
疾步走去,随意拿起一张照片。
只见画中繁花秋千上,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生了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
不可置信得瞳孔大瞪的白堕询问着身旁帝厄,“画里的人是我吗?”
“废话,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本大爷吗。”想到前面自己被坑后,现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帝厄便是一肚子气,偏生他又不能真的放任她不管。
若是她的记忆一天不能恢复,他就只能一辈子躲藏在她的识海中,更要提心吊胆那个男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那时是因为躲在识海,加上陷入沉睡,与白堕曾切断过他们二者之间的联系,他才躲过了那男人的毒手。
现在的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残忍手段以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就连鳄鱼皮与鳄鱼筋都疼,更别说其他的。
当白堕遗失在回忆的长河中,秘境之外的九州大陆,早已是生灵涂炭的人间地狱。
本应该由魔尊剑指挥刀直下的时刻,那位魔尊却突然消失得不见人影,好在被炎魔大人所顶替,同时暗地里派人寻找魔尊下落。
现如今正被其他人给记挂的魔尊正身处在一个开劈出来的空间裂缝中,同行的还有娇娇,一条男性黑蛟。
“要不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本尊早就将那个该死的秃驴赶出本尊的身体了,哪里还像现在处处受制于他。”当边禹知看见这个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时,早已连生食他心,喝他血的想法都有了。
可当他一旦有所动作时,四肢百骸便传来了宛如烈火灼热,乱箭攒心的疼。
“我之前与你签订契约的时候曾经说过,我的主人只能是强者。”言外之意也就是在说,边禹之比他强,所以他选择了追随强者。
慕强是大部分人的心理,更别说还是像他这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妖兽一族。
“强者,本尊定然是九州大陆,更是魔域的第一强者。”盯着他的男人说的一字一句皆是泛着阴戾森冷。
化成蛟形的娇娇将自己盘成一团,如灯笼大小的竖瞳冒着红光望着他,并给他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可他还说过,他会还我自由。”
“什么!自由!”边禹知听到这两字的时候,瞳孔瞬间瞪大,拳头紧攥发出酸牙倒耳声。
只因签上平等签约的契约兽想要解除契约却不想损失自身修为的话,唯有主死这一条选项。
边禹知不知想到了什么,后颈一阵发寒。
他现在的敌人不只那死和尚,还有这条野心勃勃的死蛇!
梦境中的白堕还在缓慢的行走在记忆长廊中,她看见里面出现得最多的三个男人便是咸陶,第五寂,边禹之。
仿佛她与他们之间有着一条难以割断的线在相互牵连着,即使她走得再远,他们总能找到她。
初看照片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她随着往深处走,看见她与边禹之的感情在咸陶的挑拨离间下分崩离析时,内心深处也跟着发出了悲鸣
当她走到一处染上了血渍的桃花林时,也有什么东西如火山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