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归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
“福久,真真,我们冲个脚回去了。”白露珠和贺祺深分别抱起一个孩子,将一对小脚丫暂时用海水冲干净沙子,拿毛巾擦干,穿上鞋袜,“奶奶的套房里面有浴缸,回去让两个孩子泡一会热水澡就没事了。”
“妈,你再给我们拍一张背影。”贺祺深突发奇想,单手抱住女儿,要将抱着儿子的媳妇揽进怀里,四人面对大海,“站远点拍,把全身都拍进去。”
白露珠将儿子往上托了托,“又不是彩色相机。”
“是不是彩色无所谓,关键是这副场景,以后只要看到这张照片,就会想起来落日映海的美妙画面。”贺祺深说完,低头亲住媳妇发顶,“妈,快拍。”
“哎,拍了,别动。”
天边落日绽放出万道霞光铺洒的海面上,晚霞将四人影子拉得冗长,画面里两个孩子仰起头咧开嘴角看着爸爸,而孩子爸爸正视若珍宝般吻住妈妈的发顶。
孩子妈妈没有回头,然而一道余晖投射在她面上,让人从缝隙中清晰看到她正微微扬起的嘴角。
不论谁看到这丝微笑,心里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从海边刚回到厂里招待所,就看到白志诚站在门口焦急踱步,一转眼看到车子后,急忙跑过来。
“四姐,你总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也快把这附近的港口都找遍了。”
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事情不对,白露珠示意贺祺深将老人孩子带进去,“工作上的事到一楼会议室来讲。”
“好,我知道。”白志诚也不想当着家里长辈的面说今天发生的事,耐心等着长辈们都上楼后,又焦急道:“四姐,大厅还有两个人在等着,我刚才也没敢吭声,三姐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两个人?”白露珠走到大厅,看到两个穿着蓝布褂依偎在一起的年轻姑娘,“是她们?”
“对!”白志诚快步走过去和两个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后两人一转头看到白露珠,像是狠狠松了口气,整个人身体都松懈下来。
白露珠心感奇怪,确定不认识这两人,不过暂时没说话,抬步走向公共会议室。
白志诚带着两个姑娘一同进来,将门关紧后,立马道:“四姐,三姐从柳树村和蔡家村带了二十几个女的来珠市,逼她们去珠三角各大会所上班!”
“什么?”白露珠惊讶坐直身体,“二十几个人?”
“对!你说她是不是疯了!”白志诚脸都气白了,“这两个是蔡家村的人,我去找三姐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们俩跑出来。”
白露珠眉头紧皱看向两人,“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和她一起来珠市,她又为什么会逼你们去珠三角上班?”
最关键问题是,白珍珠明明是追着未来首富来的,怎么做了这行当,还把蔡家村的人都带来了。
“白……白董事长……我是柳燕子,是柳树村的。”高个子女孩有些紧张,“她是蔡小雨,是蔡家村的。”
稍微矮一点的蔡小雨同样紧张,“白大……白董……董事长好。”
“我们都是老乡,不用拘束,快请坐。”白露珠笑着道:“出门在外,老乡就应该互帮互助,你们遇到什么难事的话,尽管说出来。”
看到白露珠亲切的态度,两个姑娘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拉开椅子坐下。
“白董事长,我们是跟你三姐一起来珠市的。”柳燕子接过白志诚递过来的水,喝了好几口,才接着道:“白珍珠之前回去说天荷在珠市开分厂了,非常缺人,让我去帮忙找二十个人。”
“天荷是咱们江铜最有名气的厂子,报纸也确实写了天荷要被白大师亲自接手,她又是你的亲三姐,一说珠市分厂招人,大家都没有任何怀疑,全报名要去。”
白志诚怒道:“天荷跟她有什么关系,居然打着这样的幌子去骗人!对了,还有保证金的事,你继续说。”
白露珠眉头一直皱着没松开过,再听到白珍珠居然是打着天荷分厂的名义,将这些姑娘骗来珠市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不过依然没有出声,想听完接下来的事。
“刚开始附近村子的人都去报名,白珍珠说做化妆品只要年轻女人,还得是没结婚的和刚结婚没孩子的人,说是有孩子不能好好工作,这个条件筛下去很多了,所以当时咱们被选上觉得特别幸运,等她再提每个人要缴一百块钱保证金后,虽然觉得贵,但机会这么难得,我们父母都把家底掏出来,还有的跟村里其他人借,凑齐了这些钱。”
柳燕子说着开始流眼泪,“父母一辈子的辛苦钱,咬着牙掏出来,还以为能换来一个好前程,咱们当时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因为心里有希望,一点都不觉得累,没想到……没想到来了以后就让我们换上那种露胳膊大腿的衣裳,还要陪老头子喝酒。”
“砰!”
白志诚往桌子上使劲拍了一掌,哪怕已经听过一遍,再听还是气到想把白珍珠揪出来,直接刨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二十几个人代表二十几个家庭,你们就没人去江铜的天荷厂先打听打听?”白露珠手指慢慢攥紧,压着怒气道:“再说之前蔡家村闹得动静那么大,我大伯都当着人面场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了,你们怎么会还信她?”
蔡小雨擦了擦眼泪,“打听了,我们村里有好几个人都在县里和市里的厂子上班,知道进厂要考试,刚开始她说去了就能上班拿工资,我们不信。”
“特地去天荷厂打听后,知道白董的手下张安美一直在帮助偏远乡村的人学技术就业,还以为她也是这样,再加上她一直说是念着这两年村里人对她好,也知道村里有多穷,才想带着大家脱贫,就信了一半。”
白露珠听完心头一梗,柳燕子又接着道:“我们也问了断绝关系的事,后来白珍珠带我们去闫家村见了她父母,她爸还是不理她,但是她妈抱着她哭,我们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