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我们会分开，但我想，以后能看着他老，就搬到他家附近，偶尔从他家门口路过，等哪天他心情好了，让我进门喝杯茶。”
捡贝壳的人从来没什么大志愿，喜欢喝酒的更糟糕，只想从喜欢的人家门前路过。
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愿望，可就是很难实现，像是城堡里住着的公主说我想夜晚独自一人去山顶数星星一样奢侈。
又过了两年，丘一远都以为老酒忘记了潋光的存在，从不提起，有说有笑的，和没事人一样。
老酒生日那天，丘一远抱着一瓶酒爬上去，不是他买的，是秋靖给的，说是给老酒的生日礼物。
秋靖比大多数人知道老酒想要什么：“他说他戒酒了他就真的戒了？纯属胡说八道，他那是不敢喝了。”
后来丘一远就知道老酒为什么不敢喝了，老大不小的男人喝醉了抱着酒瓶嚎得撕心裂肺。
老酒说，他梦里都想和潋光殉情，但是又不想梦到潋光了，撒着酒疯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比如有个好朋友，死了很多年，那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回他出门跑丢的一条狗。
结果狗跑了，人也没了。
这世界兜兜转转的，好像怎么写都有些遗憾。
丘一远盘着腿坐在他旁边，被他拍着脑袋。
老酒一边拍一边说：“你小子，以后可不要让喜欢的人伤心啊。”
多远的事，八字都没有一撇。丘一远没吭声，他不爱做这种春秋大梦。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老酒脸抽搐了一下，有些痛苦地说，“其实他应该恨我的，他说等我回来有事和我说，要是我早回来，早两天回来……”
如果能早一点，是不是能听到潋光想说什么？没准是坦白。又或者，再早一点，能见到潋光，能阻止他的死亡。
可这些都是如果了，如果都是用来后悔的，没有一点意义。
丘一远把瘫成烂泥的老酒扶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离开，怎么下去的都不记得了，只是下来的时候天黑了，路边没有灯，他记得自己摔了一跤，鼻子差点塌了。
之后没几年，老酒就走了，他行事越来越激进，不给对手活路。
有一次没等管理局的同伴支援就自己单枪匹马追过去了，对方是个暴走的能力者，还不止一个人，和某个化物联合，闷声干掉了老酒。
那些老酒说过的乱七八糟的事，他全都没办法完成了。丘一远赶过去的时候，只记得对方倒在血泊里仰面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