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后座这位先生不介意的话。”
对方炽热的目光落在丘一远脸上。
丘一远还是很沉得住气，沉得住气和不生气是两回事，他没说话，默默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车门打开，车外的人带来一股风和温暖的气息，坐在了丘一远旁边，两条长腿无处安放，悠然搭起来。
说实话，丘一远觉得他们如今都是物是人非了，属于全都改头换面了，但是他们还是最知根知底的。
司机问：“这位先生怎么会在这半道上，准备去什么地方？”
说是这么说，车子没有一点启动的迹象，熄火不知道多久了。
丘一远不吭声，准备看看他们准备怎么表演。
“回了老家一趟，看看以前的亲人朋友。”
“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
一瞬间，车子里很安静，丘一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个停顿别有深意。
过了一会儿，驾驶座上的司机才说：“你看起来也是老样子……”
这是怎么看起来的？都改头换面了，换皮换脸的，还能看出来什么？能看出来，他们还至于找这么多年？
从丘一远的层面看，他们俩是仇人，但是曾经是亲人，归根结底是背叛的亲人。
重要的还是背叛，很少有人能容忍背叛，所以丘一远不知道他旁边坐着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头一次见面，一直到现在，丘一远都不知道他旁边坐着的人在想什么。
要说了解，根本没人了解他，这么多年了，他根本没有交心的朋友，也没打算爱任何人，总感觉他不想和世界再有什么瓜葛了。
“可能只有我还是一成不变的吧。”平静至极的口吻，说不尽的嘲讽，“其实还是有某些东西改变了。”
“你不需要原谅什么。”
“嗯。”梁牧白干脆地说，“别演戏了，你对我没什么愧疚，现在这样好像我抹不出眼泪才是绝情的那个。”
毕竟，这些人都杀了空两次，他前一百年除了死亡和逃亡，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你说得对。”对方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口吻也并没有很失魂落魄。
他们决定杀死空的那个瞬间，早就已经不是空的亲人了。
丘一远偏头，看见了梁牧白的侧脸，这么久不见，瞬间很怀念，还怪想伸手摸一把确认真假的。
“躲了我们这么久，怎么有胆子出来了？”司机敲打的声音仿佛在数着节拍，“我记得，你以前就是很胆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