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也没错,他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能力者,差别就在于特殊,太过特殊了,所以世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老人的声音感叹着不幸,“你一定很明白,能力者也好,化物也好,都会因为自己的特别,游离在普通人之外。他不一样,他不属于三者之一,他一直只有他自己,哪一方都没有接纳他。”
“……”丘一远抬眼看他,“你很了解他吗?”
“不好说。”他说,“我并没有直接见过他。”
“废话,都死了多久了。”丘一远下意识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够尊重对方。
算了吧,这个时候,还管那么多,尊重不尊重的,这时候能救命吗?
一想到这,丘一远就不管不顾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洒脱一点吧:“你也真够奇怪的,到底是图什么,才走上这条路。”
“哈哈……”老人笑了笑,他的目光往下,很快又抬了起来,感伤稍纵即逝,差点就没看清,“人总要有所图才有动力在这人世间挣扎,你不也有所图吗?”
还真是。丘一远一直等着某个时间,等着某个人。
“你图什么?”丘一远又问了一遍。
“图一个死人。”老人的手倏地握紧了,他干枯得像是树皮的手握着,轻轻地在颤抖,“我所图的已经死了,你明白吗?你这一生所图,要是死了,你会发疯吗?”
丘一远愣住了,他其实一直有点看不上这群疯子,他觉得这是一群疯狂的赌徒,是一群野心家,还有点泯灭人性。
可是,他换位思考,忽然觉得,他也会成为这样的野心家。他会疯吗?他会,他好不容易才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人爱自己,有个人会跟他说“我会来见你”,有个人会把理智丢了只为了讨他开心。
也许再不会有个这样的人了,丘一远一想到自己要回到过去的日子,就感觉心脏被抓紧了,有点喘不过气。
他会疯吗?他会彻头彻尾地疯了吧。因为世界上再不会有一个梁牧白了,他不想再等了,如果有人把梁牧白从他手里夺走,他一定会和那个人拼命吧。
哪怕是世界要夺走梁牧白,他也会不甘心,一定要让老天给个说法吧,一定是不可能接受的吧。
丘一远一想到这就整个人颓了,他没底气反驳这个老人。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疯狂的野心家,只是没有疯的前提,所以一直在压制自己,让自己冷却。
“你也会发疯啊。”老人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我很欣赏你,我觉得我们是同类。”
“不不不。”丘一远觉得他抬举了,“我还不如你,别放一起比较了。”
“呵呵。”意义不明的笑声。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丘一远问。
“一个很讨厌的人。”老人说,“我追了他很多年,他一次也没回应过我,我好不容易想放弃了,想循规蹈矩地生活的时候,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