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行为不是救赎,而是赎罪吗?丘一远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解读。
“或许他明白我在想什么。”方更说,“也就是他告诉我,如果我想忏悔,就背负着罪恶感活下去,活到忏悔的对象原谅我,活到原谅自己的时候。”
嗯?有点熟悉怎么回事?丘一远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像空,不是像梁牧白,像空。
好吧,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他们俩的状态,其实不太一样,梁牧白像是更温和的伪装,空像是更沉重的影子。
皮囊和内在区分开来达到利用最大化的这么一个人,笑的时候能充分利用别人的好感,降低防备,内在却满打满算,全是算盘。
“他说的对。”丘一远表示了赞同。
方更顿时觉得好笑,看样子自己白担心了:“好吧,我只是想告诉你,先生不会死的,在他被救赎之前,在他原谅什么之前,在他被原谅之前,他是不会带着自己的野心死去的。”
丘一远也笑了:“谢谢你安慰我,我知道。”
这时候,丘一远的脑海里忽然来了联系,久到像是过了很多年,冬天荒芜到了末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温柔的像是早有预谋的声音:“今天天气怎么样?”
丘一远抬头,天高云淡,哦不,万里无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随口说:“乌云满天,快下雨了。”
梁牧白淡淡地说:“是吗?我有一件事情告诉你。”
“什么?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坏事,我可以不听吗?”
“不好不坏。”梁牧白问,“你要听吗?”
“好吧,那你说说看。”
“我看得见。”梁牧白说。
“?”丘一远问,“什么。”
“天气,万里无云。”
“你看得见你还问?”丘一远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好像什么时候都在消遣自己,“我说的是我心里乌云密布,行了吧。”
“嗯。”梁牧白直接转移了话题,“追着你的人很怕你的能力,但是他们总能想到办法针对你,不要暴露你能力是不完全的这件事。”
“我知道了。”丘一远其实不想聊这个,但事关生死,他们好像也没别的可以聊了。
丘一远想了想,如果不聊这个,他们现在还可以聊点什么,聊天气?刚刚聊了,结果又绕回来了。
就好像学院的时候,突然听见某位老师的事情,很想问一点什么,比如“老师你研究过一个奇怪的课题吗”,或者“老师你对某件事情感兴趣吗”。
然后老师的话会不动声色地带着长者的谴责回到学习上:“问什么问?下周的测试准备了吗?明天的预习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