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丘一远刚爬出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十分悠然：“找到了，还是我见过的老鼠。”
“……”丘一远完全愣住了，世界真的会这么小吗，他完全没想过，会是这个人。
“你拒绝了我的项目，但是似乎还是对我的项目很感兴趣，你竟然偷偷来了我的实验室。”男人从大门处走了回来。
“谭老师。”丘一远脑海里忽然疯狂想起以往的事，他将一切串联起来了，然后他之前太过震惊，现在反而已经冷静了，“这就是你在进行的研究。”
谭景，曾经邀请丘一远成为他的助手，他什么都好，就是丘一远总感觉这个人的某些观点有点偏颇，丘一远以前很尊敬他，因为他学识渊博，知道的多。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理论吗？”谭景的表情一直很轻松，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错误的事，他把手放在兜里，走到了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人，“我的理论成功了不是吗？”
“你是说容器论吧？你肆意对待死者，你把他们当做容纳其他东西的容器！”丘一远愤怒地指责他，“你还有一点对死者的尊重吗？”
“死了不过还剩下一具空壳，你现在感觉愤怒，是因为你抱有同情。”谭景转而看着他，“你看过贝壳吗？在死去以后，它们的空壳留下来了，人们会把它装饰得更漂亮，然后出售，那时，人们又有对它们的尊重吗？”
“你这是歪理！”丘一远不能说他是对的，只是暂时想不到怎么反驳他。
“不是，但这也不是真理，是人们默认的规则。”谭景说，“我们总说尊重尊重，可最不尊重人类的，恰恰是人类自己。”
“少数。”丘一远不想承认他的道理，“你别拿少数人来说。”
“好吧，那我这么说吧，人们尊重生命，是尊重同等重量的生命，或者不得不尊重生命。”谭景说，“就比如现在的你和003号，更比如你和其他动物。”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丘一远不想被他带进去。
“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你要尊重生命，不要踩着小草，不要蹂躏动物。”谭景冷笑着说，“那就是人们不得不遵守的规则，其实，人才是最大的为所欲为的权力者，你只是成为了服从者。”
愤怒从身体里出离了，丘一远麻木了，忽然想起来章学定的事，那么多人在海难中去世，哪怕是无意中发动了能力，章学定也必然会受到审判，承担起后果。
丘一远不是不知道，他那时只是很希望，章学定能有一个后悔的机会，人们能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可是活人和死人是有界线的，不论死者们怎么挣扎，都是活人在审判，死人已经不会再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