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始原来当真存在……”
此时的琅嬛周天虽然热闹非凡, 各色道韵绽放,但若论体量,其实在琅嬛周天甚至是洞阳道域之外, 还有无穷道韵,潜而不发, 正在缓缓凝聚, 只等待洞阳道祖若是放开道域,便会瞬间涌入其间, 将胜负之势眨眼间倒转翻覆。因此别看此刻在琅嬛周天之中,道祖暂且被牵制, 未曾占得丝毫上风,众多道祖也会现出不快烦恼之色, 但在其心中, 哪怕下一刻便会因为道争陨落,其实也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对道祖来说, 从不存在冲动这个说法。
洞阳道域之外,命运道祖所化巨龟双目放出奇光, 凝望着远处那一片黑沉虚茫,只有朦胧星光的视界极限,轻声说道,“竟已有生灵到达了那处,并对此世造成了改变, 我的权柄扩大了, 却也被分薄了……”
他所说的,乃是改变命运的途径从此又多了一条,命运大道的法则又多添了无穷变化, 但这些变化,却是道祖权柄无法掌握的,除非他自身道韵也抵达过虚数之始。非但命运道祖,所有道祖,此时都感到眼前的视界,仿佛变得更加宽广,似乎有一块从未有人抵达过的土地,出现在了宇宙拼图之中,天地也因此更加广袤,有了新的疆土等待征服,而其自身大道,也因此出现了瑕疵,所有道祖,都感到自己的权柄极限再度扩张,便显出了自身的不足。
他们的实力,同时跌落了一个等级,但众人却并未急躁,道祖的权柄不论如何削弱,都并非其余等级的生灵能够比较,而既然所有人都被削弱,争斗中的局势也并不会出现任何改变。因此,琅嬛周天的局势尚且还未出现太多变化,只是多少有些道祖十分诧异,叹道,“不愧是太初阮氏,也太过任性妄为。”
这些道祖,不论是否亲自化身和阮慈交往,对她的秉性也多有所知,毕竟大道无所不在,哪怕在洞阳道域之中,也不曾缺少了他们的耳目。虚空之中,一团极其精粹的水团之内,冒出了水祖的双眸,原来这能够容纳数个周天的水团,是她的头颅显化。那双眸凝望了洞阳道域许久,方才幽幽道,“南鄞洲的海水告诉我,这是一只曾在那处生活了许久的念兽。”
若以宇宙作为尺度,胡不忘便只在这世上存活了短短一瞬,即便如此,她依然不会被道祖们放过,三千大道无处不在,道祖们各自追寻自身道韵中的因果信息,瞬息间,她的来历已为众人所知,哪怕是胡闵、胡华,其一生的故事,也尽在道祖们眼中。只听得一声佛号,虚空之中白莲绽放,祥瑞和风之中,佛祖和风祖也各有化身到此,佛祖叹道,“我不懂,太初究竟在想什么?这念兽便是复活,对此时的局势也不会有丝毫意义,她那道侣绝不会算不到这一点,却又为何愿意为了她献上自身道途。难道她竟任性至此,而王紫虚也愿意纵宠不成?”
命祖那一双龟目之中,现出了极其人性化的嘲讽之色,并未搭理佛祖,反倒是水祖嘲讽道,“佛祖,你和洞阳互为表里,四下却潜入琅嬛本源,意欲何为?恐怕太初身上,也有你埋下的伏笔罢。这伏笔未能奏效,只怕你心里不好过呢。”
佛祖双手合十,低宣法号,并未动怒,倒也不否认水祖的猜测。风祖并不理会他们,而是转过头凝望着远方,沉声道,“宇宙风有不同的味道……它来了。”
只见远方宇宙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丝腥气,仿佛海水扑岸,还带了一丝湿漉漉的味道,一只巨鲲随即出现在众道祖视野之中,它仿佛在时空之中自在遨游,和众真并不处在一个维度,其中时光维度,被太一君主封锁,众真都难以插手,但宙游鲲却是以天赋神通在其中自在出入,所到之处,时空翻卷,肆意扭曲,上一刻还在极远处,下一刻却已越过众人,跨越了洞阳道域的封锁,来到了道域之中,摇头摆尾,向着琅嬛周天游去。
火祖不喜水汽,方才道韵暂时收敛,待宙游鲲去远,方才现出幽黑火苗化身,问道,“此鲲究竟是否为空祖自未来投入此世间的投影?情祖呢,为何无有化身在此……咦,她的大道怎么如此暗弱,她去了哪里?谁能伤得到她?”
道祖之间自然也是彼此防范,便是盟友,也未必清楚彼此的根脚,除却青剑这般,根脚落在旧日宇宙,举世尽知的道祖之外,其余如太一君主,他的根脚也是在阮慈知晓之后,方才逐渐被其余道祖风闻,但直至如今也不是完全清楚。洞阳道祖的根脚,更是至今都没有完全揭露,如情祖、空祖、命祖这些神秘莫测的道祖,在道争中少有现身,那么其根脚便如同是雾里看花,难以分明,只有一个朦胧的说法。
空祖的根脚是否落在这被太初点化的宙游鲲身上,众道祖都不敢肯定,不过若是如此,便也可以解释为何空祖总是与太一君主作对,而处处回护阮慈。而情祖站在阮慈这边,众人之前倒未曾生疑,只当她是为了平衡大道,自有一番抱负,此时等到情之大道极为暗弱,方才仿佛勘破了一层迷雾一般,突破了此前情祖借用权柄,令众人都释然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