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僵在原地,直到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昨天朱父的反应或许就是回光返照。
那一刻,他觉得天彻底塌了。
与此同时,由孙婶陪着一起去县医院检查的朱母,由于身体疼痛,在病房两天两夜也没睡好,住院的钱还是孙婶借的。
她找到大夫,想要出院,家里还有老公孩子需要照顾,大夫却叫住了她。
朱母这才得知,自己已经是肝癌晚期。
大夫说已经无法手术,要求她立刻住院治疗。朱母看着检验单,心里想的却是,民民以后该怎么办。
也许很多事就是这样,你总以为它已经够坏了,不可能再坏了,可是它好像能听见你的呼吸和心跳,一定会把你折磨到最后一刻,而否极泰来,更像是努力活下去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妄想。
阿朱的家还是散了。他再也没有家了。
第五十四章
今天,简絮影和李松月去办理离婚。
这天是阴雨。李松月一直在简爷爷家门口等他,简絮影出来时,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戴着一副墨镜。
李松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深深地看着他,沉静的眼眸埋藏着汹涌压抑的想念。
他试图去看清简絮影的眼睛,妄想从里面寻出些令人期待的蛛丝马迹,可后者始终戴着墨镜,甚至偏过了头,不愿看他。
两人坐同一辆车,简爷爷坐后面一台,跟着他们。一路上静得可怕,李松月小心翼翼地,频繁地悄悄看他,简絮影始终漠然地端坐着,只给他留下冰冷瘦削的侧脸。
到了民政局,窗口前,工作人员将材料递给他们。李松月僵坐着,迟迟不动笔,简絮影直接洋洋洒洒签了字,全程面无表情。
最后,他们还是办了离婚。两人一起出来,简絮影这时才开口,“后面财产分割的事,我找律师跟你对接。”
李松月没说话,简絮影停下脚步,披着风衣,双臂环抱,推了下墨镜,冷声,“合理的分割我都接受,希望你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得寸进尺,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不要财产。”李松月看着他,“你名下所有的公司,我也不要分股。”
“我不喜欢欠人东西,”简絮影低声,“这两年公司效益里,也有你的份。我让财务跟你对接,你们算清楚就行了。”
李松月沉默一下,“公司的事,很多。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不会招聘吗。”简絮影冷声,李松月就是有这本事,跟他多说几句就来气,干脆转身就走。
李松月停在原地,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
简絮影现在暂时不想上班,即使有一堆事等着他。幸好白云深让他上家里吃饭,他也懒得拒绝,索性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