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匪夷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找温言?”
“嗯。”水生涟轻轻颔首,目光不变,“我会让他解除剑契, 再把你换过来。”
白凛:“……”
这个发展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是,你之前明明说过, 不会收留我……”
“我改变主意了。”水生涟语气轻而坚定, “现在我已经确定, 你就是我的伴侣。”
“所以我想把你留在身边。”
白凛呆住了。
这算是……表白吗?
会不会太突然了?他们才认识了没几天吧?
“你是不是发情把脑子发糊了?”白凛认真地提出设想,“你想清楚,我只是一把剑, 你之前也说过,我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生命……”
“但我已经确定是你了。”
水生涟直直地看着她,湛蓝如水的眼睛里映出她错愕的脸。
“鲛人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伴侣。如果不能和伴侣在一起,他们就会干涸而死。”
……这有点吓人了啊。
白凛不由蹙眉:“但你又不是纯粹的鲛人。”
“所以我不会在乎你是什么。”水生涟轻眨眼眸,霜白的长睫闪过晶莹的流光,“我只是选择了你,仅此而已。”
这孩子怎么一根筋啊……
白凛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她缓慢耐心地说,“如果昨夜在梦中碰你的那个人不是我, 那你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水生涟摇了摇头:“没有那种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白凛立即反驳,“当时你并没有意识, 你只是在睡梦中缠住了一个试图触碰你的人,也就是说,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甚至可能是一个男人、一只猫、一个奇奇怪怪的动物……难道你的伴侣是可以通过这种极其草率的方式来选定的吗?”
她以为所谓的伴侣起码要有爱意,但水生涟对她并没有那种感情。
只是因为碰了他,就要成为他的伴侣。
那不是谁都可以了吗?
这未免有些荒谬。
白凛无法理解。
看着微微蹙眉的白凛, 水生涟下意识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但他随即想起对方只是一缕无法触碰的灵体,于是微微侧头,安静地坐在原地。
“这种方式……不可以吗?”
他的语气依然很轻,却又多了一丝隐隐的困惑。
“当然不可以!”白凛义正言辞。
水生涟眉眼低垂,声音也低了下去:“但我已经选择了你。”
白凛态度坚决:“这次不算,你也可以再重新选择别人。”
水生涟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了。
和之前闹别扭的时候一模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在生气,又好像没有。
但白凛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哄他。
她觉得他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件事。
于是她起身飘到窗边,侧身对水生涟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出去转转。”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飘了出去。
其实她也飘不出太远的距离,毕竟凛冬就在屋里,她最多也就只能在窗外的莲花池附近转转。
但这就够了。
她也不是要离开这里,只是想和水生涟暂时地分开一会儿。
她觉得水生涟只是因为突然而至的发情期失去了理智,就和她一样。
他只是错把她当成了命定的伴侣,只要冷静下来,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选择一生的伴侣是一件非常郑重的事情,绝对不应该以这么草率的方式来决定。
就算水生涟不懂,她总是懂的。
她可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水生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然后一气之下把她掰断,再把她扔进东海蓬莱的深海里,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想想就很可怕。
白凛莫名打了个寒颤,接着抱起膝盖在琉璃台阶上坐下来,仰头看向漫天繁星。
她的体温还没有完全降下来——虽然她现在并没有真正的“身体”。
也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明明眼前是无垠无尽的璀璨繁星,但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水生涟亲吻她时的神情。
眸光流转,热情缠绵。偏偏表情又是那样空灵纯洁,这种致命的反差,让人不自觉便会沦陷其中。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攻势吧……?
白凛一边为自己开脱,一边努力地甩脑袋,试图将脑袋里的暧|昧画面全部甩出去。
对了,既然鲛龙混血有发情期,那栖川作为一只妖兽……
不会也有吧?
白凛的目光逐渐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