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长尾在冷寂的黑暗中粼粼发亮, 半透的尾鳍流光溢彩,冰凉柔软,如同一弯盛满星辉的月光。
似龙非龙, 似鲛非鲛。
这好像不是鲛人的尾巴……
白凛微微恍了下神,细长银尾继续像蛇一样缠上她的小腿, 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留下透明的水渍。
长尾看上去细软无骨, 但实则力气极大。白凛能感觉到这条银尾正在慢慢收紧, 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道渐渐封锁她的行动,她微微蹙眉,试图挣脱。
谁知她刚一挣动, 这条长尾反而缠得更紧了。不仅将她的双腿裹得无法动弹,还向上攀爬,缠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薄薄的衣摆被尾鳍撩开,露出大片莹白细腻的肌肤。
白凛微微一颤,下意识屏住呼吸。
布满银色鳞片的长尾缓缓蠕动,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肌肤,以一种近乎强势的方式将她禁锢在玉榻上。
不得不说,水生涟的尾巴真的很凉。
冰凉的鳞片刚一贴上白凛的腰,她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担心再这样下去, 自己迟早会被活活勒死,白凛无奈地抬起眼, 决定叫醒水生涟——
眼前的青年正一脸恬静,毫无知觉地熟睡着。
他这是……又好了?
白凛愣了愣, 不由微微凑近了些。
虽然额头仍然有未干的细细汗珠, 但他已经停止了呻|吟,神色也不再痛苦煎熬。
纯白如雪的长发铺散开来,睫毛像雪色蝶翼般安静垂下。他闭上了那双纯湛如海的剔透眼眸, 呼吸清浅,神色宁静,甚至透出孩童般的纯洁。
很美,也很脆弱。
白凛看了看乖乖伏在腰侧的银色长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也许他只是在寻求温暖?
这样想着,她突然不忍心叫醒他了。
算了,反正她随时都能睡觉……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尽量调整到一个不太难受的姿势。
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羊。
就先这样吧。
翌日,白凛被照进殿内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
准确来说,她其实一夜都没睡。
倒不是紧张得睡不着,而是因为大脑一直在不停歇地转动思考。
她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把她未来的“人生”规划成几个阶段,那么现在第一阶段必然是先学会与剑身分离。这种分离和拥有肉身时的分离是不同的——虽然化为人形的时候也能脱离剑身,但说到底还得跟着剑走,只要别人得到了这把剑,她就不得不跟着那个人。
而她想要的是彻底与剑分离,即使肉身——或是灵体与剑分隔万里,也能自由行动,而不是受剑驱使。
这个想法很好,但在经过了一整夜的深思熟虑之后,她却意识到自己太理想化了。
她是剑灵,如果想要完全与剑分离,估计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至于慕归枝说有办法,其实她也是不完全信的。
——毕竟那家伙也不是第一次戏弄她了。
如此一来,白凛只能往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考虑——与剑身完全融合。
既然无法分离,那就和剑完全融为一体。简单来说,就是让凛冬的掌控权完全握在她手中,除了她自己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可以越过她控制凛冬。
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以剑铸身,不是由灵力幻化为人,而是由剑化人,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白凛认为绝对有这种灵剑合一的办法,否则琢微仙尊的剑灵又是怎么独自前往战场完成杀敌的呢?
要是琢微真的复活就好了,这样她还能去请教请教他老人家……
白凛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一通琢磨,没过多久,缠在她腰上的尾巴突然轻微地动了动。
啊,忘了这位还没醒呢。
她看着眼前这张安宁恬静的睡脸,想了想,化为莹莹光点,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放在一旁的凛冬里。
还是不要让他发现自己做过什么好了,不然他一定会很尴尬。
少女的身体刚一消失,熟睡中的白发青年便立即感应到了。
蜷曲的细长银尾轻轻摇摆了两下,他眼皮微动,长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湛蓝如水的眼睛中满是茫然,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神色恍惚地从玉榻上坐了起来。
“早上好,城主大人。”半透明的剑灵少女正盘腿飘在他的面前,笑容浅浅,带着阳光般的温度,“你可真能睡啊,居然醒得比我还迟。”
“你……”水生涟略微迷茫地看着她,目光迷蒙如雾,“你昨夜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进来过?”
白凛:“没有啊,怎么了?”
水生涟抬起修长手指,轻轻抵在额前,“我总觉得昨夜似乎碰到了什么人……”
白凛面不改色道:“可能是被子吧。我看到你用尾巴卷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