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刚刚出来,?云冬菱就醒了。
她悄悄起身,悄悄把被铺收拾好,悄悄走出小楼,?准备悄悄离开。
刚踏出覆着清晨寒霜的路面,背后就响起喊声:“小菱。”
云冬菱一顿,回头嘻嘻一笑,“怜怜姐,?你起得真早。”
“你也很早呀。”也许是起床不久还没进入实验室,?蒋怜怜并未穿她那件白大褂,?简简单单的白色薄绒外套穿在身上,在清冷的晨风里,?显得愈发消瘦。
她挽了挽发随意束起,?走到她身边,“你就不想知道阎队回我什么?”
“什、什么?”
是让她赶紧回去?还是说来接她?
云冬菱抿着唇看她,眼里带着些许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蒋怜怜莞尔,?“他让你先在我这里住着,等事情办完了来接你。”
“噢噢。”
云冬菱手指不自在地绕缠上卷曲发尾,?脚尖踢了踢石子,嘟着嘴道:“谁要他来接啦。”
“他还说让你别再乱跑了。”
“什么,人家什么时候乱跑……”云冬菱越说越气弱,?最后在蒋怜怜调侃的目光里消声。
“怜怜姐,?你变坏了。”云冬菱鼓着颊控诉。
蒋怜怜揉揉女孩子一头松散的长发,这头微卷长发柔软蓬松,?触感简直不要太好。
她看着云冬菱,?眼底浮现些许怜爱之色,“小菱真的很可爱,我要是阎队,?也会抓紧你不放手。”
“怜怜姐……”云冬菱不依地跺着脚。
蒋怜怜轻笑:“行啦,我不说了。”
她本就不是那种会故意戏弄别人的人,不过见云冬菱害害羞羞的别扭模样实在可爱,才一反常态逗起人来。
只是蒋怜怜到底不是阎劲或云秋柏那种人,见云冬菱脸红得像个苹果,便打住了。
说话间,太阳逐渐攀升,明亮光线洒落斑驳石板路,这片隐藏在深巷里的住宅区,慢慢活了起来。
不少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相互打招呼。
昨晚拿枪对着云冬菱的男人,也是这支野生小队队长,他一手拎着武器一手拿饼干,走到她们面前,客客气气邀请:“蒋小姐,云小姐,过来用点早餐吧?”
如今世道大乱,食物空缺,能有饼干之类的干粮饱肚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
但这些异能者出于对蒋怜怜研制解药剂的尊重,还是用仅剩不多的存粮给她们一人煮了份青菜面。
虽然云冬菱在驻地时吃穿不愁,但不代表她不知道现今普通大众生活水平有多艰难。
面汤味道淡寡,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云冬菱坐在小桌子前,看着十四那班少年一个个拿着饼干,蹲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伙食吞饼干,怎么也下不了筷子。
“怜怜姐,你对他们有恩,我不过是来借住的,他们因为你这么客气对我,我实在受之有愧,你让他们把面分给别人吧,我吃饼干就行了。”
“他们对你客气可不关我的事,是因为你哥哥。”
云冬菱诧异,“我哥?”
蒋怜怜的筷子在面碗里挑了挑,“这里很多人,被关在实验室时都受过你哥哥的恩惠,有一些还和你哥哥共事过,他们最后得以逃出,也是因为你哥哥把研究所砸了。”
“砸、砸了?”
“不然你以为你哥哥怎么逃出来的,”蒋怜怜笑着看她,“当然是凭武力把研究所砸了才逃出来。”
听起来确实是他哥哥的一贯蛮横作风。
云冬菱抿着唇笑,心里却悚然一惊,不对,她为什么知道是云秋柏的一贯作风?她不是失忆了?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云冬菱偏头用力想,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她胸口这颗伴生晶石又在搞事。
云冬菱满怀心事低下头,挑面吃进嘴里。两人安安静静用着早餐,不远处几个少年在嘻闹,更远的地方,是分配好巡逻任务的异能者们在轮值。
云冬菱一颗浮躁不安的心,渐渐沉着。
她想起昨天的突袭,后来她带着士兵撤退,一路堤防却再没有遇到丧尸,她原本以为,是驻地的士兵们牵制得好,现在想起才恍然明白,里面未曾没有去而又返的云秋柏的功劳。
身体拥有半丧尸化的力量,云秋柏能压制绝大多数普通丧尸,正因为他在外围守护,丧尸忌惮不敢进,她才得以退到安全地带。
而今,她又吃着因为感谢云秋柏而煮的面。
哥哥的爱,像一柄巨大的伞,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遮蔽阴霾,无惧风雨。
哥哥一直在保护她。
云冬菱吸了吸鼻子,低头大口大口地吃面。
所以她担心什么?
她现在不止有哥哥,还有阎劲。
她什么都不怕。
想通了的云冬菱轻轻舒口气,把碗端起来喝汤,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放下,对守在不远处的异能者笑笑,“这面真好吃。”
吃完早餐,蒋怜怜回到居住的小楼,开始日常的研究实验工作。
云冬菱过来帮忙。
蒋怜怜是独自离开基地的,没有带助手,跟她到这里的只有她父亲留给她的心腹部下,他们并非研究人员,日常工作以保护她为主,就分散在她居住的位置附近,因此云冬菱的到来,多少缓解了蒋怜怜的压力。
这班人选的落脚地,虽然在T区,但据他们所说,并非市区闹市,而是靠近邻郊的村子里。
像这样的村子,零零落落散在T区内外,选择这里做临时据地,合情合理,并不打眼。
当然为了躲避军部时不时的检查,他们经常要转移地点。
云冬菱住了两天,对这里逐渐熟悉,也对那些每天自发出去蹲点巡逻的少年们多了好奇心。
这群少年,每天听着大人们分配工作,也自觉选了任务去完成,乖巧听话,在她看来,简直懂事得过份。
听说这些小孩大多在实验室长大,研究人员想来不会有那个闲情去教他们礼智仁义,他们之所以长成这样,残酷的现实是绝对因素。
现实教会了他们低头做人的道理,教会他们察言观色,教会他们满足,教会他们像一根野草一样抓住一切机会蓬勃生长。
真的是,不容易。
这两天跟着蒋怜怜做实验,听她说起一些秘闻,知道了人体实验室的极限实验来源最初之一就是伴生晶石,相对病毒的高传染性和疾病性质,拥有纯净外形和隔绝力量的伴生晶石明显被寄以更多期盼。
这个由她父亲蒋泰鸿一手扶植壮大起来的研究所,后来最核心的实验课题,几乎都与伴生晶石相关。
实验之多,连蒋怜怜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