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什么打算。”
等了十来分钟,那边没反应。于是又编了一条过去。
“等会儿有空?我来你家楼下一趟,跟你说几句。”
还是没反应。
这沉默让心情有些烦闷难耐,他正准备编第三条过去,手机终于响起了提示音。
“我爸妈都在,回复不方便。等会儿手机会交给我妈保管,这几天记得千万别往我这儿发消息。有机会跟你细说。”
程澈盯着这条消息,有些懵怔。
一时间感觉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将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结果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鹿汀的下一条消息。
周一回到学校,程澈从鹿汀的好朋友赵可人口中,听说了女生请假的事。
“鹿汀不是报了这周末的托福考试吗,她爸听人说有个靠谱的托福考前冲刺班,替她报名了。上课的学校在隔壁市,全封闭式的,连手机都不让带。”
程澈听着,想起来,鹿汀甚至连这周考托福的事都没提起过。
“走得挺匆忙,当时她爸一路开车送她,手机又在她妈那儿,根本没机会跟你说。最后是用她爸的手机在路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赵可人说着,一边拍拍胸,“凭我跟她这么铁的交情,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这不给你带情报来了?”
程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去多久?”
“四五天吧。”赵可人道,“听隔壁班的人说,苏煜也请了假。这两人都准备出国,估计男生是跟她一块儿上课去了。”
周六的不愉快留了个尾巴,程澈原本打算回学校便说清楚。女生突如其来的请假,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事情悬而未决,加上鹿汀不在,程澈好像没了没了根的树似的,灵魂都有些虚浮。
心情变得极差。
下午自习课,数学老师布置了几道几何题。计算第二道时,程澈将某个公式抄错了两遍,纸面被画得乱七八糟。他停了会儿笔,索性将整张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在角落里。
教室里很安静,撕作业本的声音显得突兀,同桌徐驰往这边打量了会儿,见平素冷淡的程澈一脸狂躁,忍不住问,“我说兄弟,你不是那个来了?”
程澈皱眉,“哪个?”
“不是说,男人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吗?”徐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大姨夫来了。”
“……”程澈有点无语。
徐驰已经习惯了程澈这反应,笑了笑,也没觉得尴尬,转而打量起对方仍在角落里的那团纸。
他又开口,“话说回来,你有暴力倾向?”
程澈挺直地坐着,没搭理他。
“我听说,从废纸的处理方式,能看出一个人的暴力程度。”徐驰滔滔不绝的,“像你这样撕下来还要揉成一团的,属于中度暴力。”
程澈没吱声,心想这人怎么逼话这么多。
这样一对比,他开始怀念起鹿汀的好来。
唉,还没过完周一,他有点想她了。
***
鹿汀这几天过得也不轻松。
上托福冲刺班的学校硬件设施过得去,伙食是真的不行。食堂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菜,红烧土豆,胡萝卜土豆泥、醋溜土豆丝,拔丝土豆,土豆烧排骨,翻来覆去的。鹿汀严重怀疑食堂师傅最近正翻到食谱书里土豆这一章,拿这群学生练手。
鹿汀平时不算挑食,饿了什么都吃,像她这样的对饭菜都颇有微词,更别提凡事挑得不行、成天端着少爷架子的苏煜了。
于是这段时间,两人就靠着苏煜翻墙出学校买来的烧烤和炒面续命。
有次尝了一家隔着两个街区的麻辣烫,苏煜那娇贵的肠胃没事,反倒是鹿汀拉了一天的肚子,最后吃药才好。
就这样,密密麻麻的上课安排,高强度的模拟考试和让人难以下咽的饭菜,像压在鹿汀身上的三座大山,让她将关于程澈的那些小心思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有些事并不是没有时间去想,只是想起来,会更累一些。
内心深处,她对程澈还有点儿脾气。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忙碌压抑,插不进一点儿缝隙,一个星期很快便过去了。待周六考完托福出来,鹿妈妈见到自己的女儿,发现人短时间内瘦了一圈,心疼得不行。
“你这星期到底吃没吃饭?”
鹿汀见妈妈担忧的脸,突然决定不提托福学校伙食的事,只是回答,“吃了。”
“瘦得脸都瘪下去了。”
“哪有这么夸张的。”
上了车,鹿汀坐在副驾,一边将书包仍在后座。鹿妈妈这时候才开口问,“对了,你碰上的考题难不难,押对了题没有?”
鹿汀答,“还好吧,作文前两天写过。”
“那学校老师这么厉害?”妈妈笑,“看来你爸这几千块没白花。”
母女俩随意地聊了几句,鹿汀从妈妈那儿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低头翻看起来。
手机交给鹿妈妈前,她担心母亲发现蛛丝马迹,特地将有关程澈的记录清理了一遍。结果刚打开通话记录,便看见程澈的名字显示在最上头。
昨天晚上九点左右,他打来了电话,通话时间是十七秒。
霎时间,鹿汀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