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言点头,小心翼翼地护着廖亚森,走出了苏家的大门。
门外,阳光灿烂。
廖亚森出了苏府,便再也没有回头。
他背影消瘦,却又凛然不可侵犯,仿佛再大的风浪也不能让他低头。
贺之言的视线有些探究地追随着廖亚森的背影,他见过无数名门望族,却无一者能像廖亚森这般,仿佛在千难万险里锤炼出的如松如竹的气质。
略做思考,贺之言唤来侍卫长,嘱咐了他几句,才跟着廖亚森上了来时的马车。
他们是从内城来到这小西胡同的,来时已经派人处理过这条路,故而走的还算顺畅。
不过小西胡同虽是京城边上,可好歹是京城。而且因为此处大多住的是平头百姓,而非达官贵人们,所以更添了些热闹的烟火气。
马车外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人们说话都带着各地的口音,听着诙谐又生动。
贺之言宫廷华乐听不过不少,却几乎没听过这种一般人看来,再寻常不过闹市的声音。
这充满了烟火气的声音,像是一团熨帖的热气,把贺之言的思绪也放松了些。
只是廖亚森,在回摄政王府的路上异常沉默。
他身上还是来时穿的那件月白银衣衫,听到马车外的声音,便将那层薄薄的贡绸帘子掀开一角,半支着手臂,看着帘子外的熙熙攘攘。
贺之言不知为何,脑子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廖亚森看着帘外,贺之言便看着他。
廖亚森的眉目如画,但是此时好看的星目却罕见地半敛着,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让贺之言皱了皱眉,好半晌才闷闷地开口,“你,还好吗?”
廖亚森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着贺之言,“王爷说笑了,我好得很呢。”
他只是有点感叹,区区一个孩子,果然比不上苗沁自己的丈夫。
说完,他好像自己也觉得好笑一样,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贺之言垂眸,似是有些不悦,“本王说了,以后我会护着你的,你不必在本王面前掩饰。”
廖亚森蹙眉,意识有些抗拒,“王爷不必如此,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您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贺之言愣了愣,认真道,“本王信你。”
廖亚森微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信我什么,我们认识才不到几天,你怎么就信我了呢?”
贺之言仍然默默地注视着廖亚森,反问他,“那本王为什么不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