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为了安抚被吓得不轻的裴白扬,谢不宁掏出家伙事儿给他画辟邪符。
他画符没有复杂的步骤,将黄纸往桌上一铺,用笔蘸取朱砂便画,一气呵成,耗时不到一分钟。
换作这晚之前,裴白扬绝对不会信他随随便便一画能起作用。
可是捏着明显有焦黑痕迹的黄符,他不得不承认,是真的有用!
一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辟邪符捂进胸前的口袋里,裴白扬一边把遇鬼的事慢慢讲出来……
剧组吃夜宵时,裴白扬在房车里研究剧本,最近姜导对他们要求特别高。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助理小柯提醒回去休息。裴白扬看得有点困,就没勉强。结果出来时脚被绊一下,脖子上的玉牌掉出来,一下子磕到地上。
这时,他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
回到住处,小柯不和他睡一块,帮他收拾下东西就离开了。
这时候还没发现异样。直到半夜,裴白扬被持续不断的滴答的水声从梦里弄醒。
“滴——答。”
“滴——答。”
一声又一声,清晰的传入耳中,扰得他无法入睡。闭着眼在黑暗中听了半天,裴白扬才依稀分辨出,滴水声似乎就在他的卧室里。
难道是下雨飘进来了?他心里疑惑着,脑袋迷糊地伸手去拉灯。
房间黑幽幽地,窗外万籁俱静,开关响了两下,却完全没有灯光亮起。
裴白扬莫名感到紧张,像被麻绳勒紧心脏。又一滴水摇晃着滴落,在狭小的房间内空灵的回荡着。
“滴——答。”
到底是哪来的水滴?
终于忍受不了,裴白扬彻底睁开眼睛。然而视线看到天花板的那一刻,心脏“咚”的一沉,呼吸都屏住了——
正对着他床头的天花板上,爬着一个比黑暗更黑的影子,看起来像人,四肢却异常扭曲……
裴白扬心慌了,这不对劲,但身体动弹不了。想喊,嘴巴不受控制的紧闭,发不出一点求救的声音。
一股压迫感挤压向他的脑袋,仿佛要把他从身体里挤压出去。裴白扬心里无比恐惧,眼前一暗,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天花板上那东西朝他接近了。
头发似的东西搔在脸上,湿湿凉凉,像是女人的头发。
黑暗中,裴白扬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珠。他脑袋一嗡,涌起无比强烈的危机感。
这东西想要他的命!
生死关头,黑暗中亮起一抹金光。
虽然微弱,裴白扬眼角却捕捉到了——他顷刻回忆起,自己脱衣服时,随手把谢不宁给的所谓的护身符扔在床头柜上。
那是真的护身符!
狂喜瞬间涌上心头,裴白扬忽然生出一股吃奶的劲儿,趁那东西没反应过来的瞬息,猛地翻身往床头柜一抓。
天花板上的东西立刻察觉,发出风声一样的尖啸,一个猛子脸对脸朝他扎来。
裴白扬避无可避,吓到不会呼吸,本能的举起护身符抵抗。轰的一声,他安然无恙,那东西反而受到极大的伤害一般,被冲到墙角,发出尖利的惨叫。
捡回一条命,裴白扬紧紧捏住护身符,下床就往门外跑,腿软摔倒都没有松掉符箓一分一毫。
说完整个事件的经过,不知是谢不宁的辟邪符有了效果,还是因为有人陪着,裴白扬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不再有阴冷气息粘着皮肤的感觉。
他向谢不宁松开紧握的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枚黄色的三角符箓,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这是你给我的护身符,当时在床头发光的就是它。”裴白扬有点脸红。
早上他竟然愚蠢的想扔掉,幸亏没有扔成,不然今晚凶多吉少。
阴差阳错的巧合让他捡回一条命,裴白扬无比庆幸当时碰到谢不宁。当然,他现在更想抱紧谢不宁的大腿。
“滴水的鬼……”谢不宁摸着下巴思索,“在你房间里确实看到一汪水迹。不过附近又没有河,怎么会有水鬼跟来?”
“我靠!”裴白扬一听是水鬼脸又白了,这玩意儿据说可凶了,“我这几天除了洗澡洗脸,没碰过什么水,哪来的水鬼啊?”
谢不宁看他实在禁不住惊吓,安慰道:“兴许是你火气太低才沾染上,明天多晒晒太阳增长阳气。”
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裴白扬拧起眉,玉牌磕坏又是不是巧合?
“最近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往谢不宁身边蹭,情不自禁吐露烦恼,“前段时间车祸,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会撞上树。我没事,表哥却一直昏迷,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然后求救般抓住谢不宁的手:“这些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死?谢老师,它们还会不会再来啊?”
谢不宁青铜剑还没收起来,闻言灿烂的弯起唇角:“你觉得是我怕它们,还是它们怕我呢?”
裴白扬悟了。
接着简直想把过去几天的自己打死。有这么粗的大腿不抱,非要把人当神棍,能的你!
这回他学聪明了,立刻吹起彩虹屁:“谢老师你就是拯救我的神仙,刚刚那一下太帅了你。”
“先睡吧。你身上带着辟邪符,暂时安全。”谢不宁已经开始眼皮打架,下意识去寻找小司。两人都习惯一起躺床上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裴白扬却没有那么大胆子。
那房间刚刚闹鬼诶,闹鬼!现在又回去睡觉?他宁愿睁眼到天亮。
当然,睁眼到天亮也不现实,明天一早还得上工。跟导演说晚上见鬼了?裴白扬确信姜山会把他喷的见鬼。
所以,他双手合十,祈求地看向谢不宁:“谢老师,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一直飘在旁边,没有反应的小司忽然转动脑袋,看向他。
谢不宁看了看一米八的床,又看看明明没说话拒绝,却浑身散发冷意的小司,犹豫道:“……不了吧。有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