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凤凰在扶摇而上时落下一片尾羽,在空中迸发出足以笼罩整片天地的光耀,旋即却以再温柔不过的姿态轻轻飘落,恰有那么一些穿过层叠的蔷薇花 枝,零零星星地洒了满地碎金。
赵钧踏过金色的光影,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你猜我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刚挨完一顿痛揍的家伙洗干净满头泥和血,换上干净衣裳,甚至连玉带都系得潇洒风流,看起来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苏大夫“你快完蛋了”的威胁犹在耳畔回响,床头的苦药仍大肆张扬地渲染病情,然而他弯着眼睛同郁白打趣儿的样子却是生龙活虎,仿佛一刻钟之前那个一边吐血一边吐白沫的可怜虫同他毫无关系。
郁白上下打量他片刻,冷冷道:“齐昭?”
“哎。”赵钧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找浴盐读加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在赵钧笑眯眯的眼神里,郁白不得已冷然道,“听说你和人打了一架,来看看你有没有伤残。”
离缺胳膊少腿只有一步之遥的赵钧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那倒是不必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见我有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吗?”
郁白顿了顿:“是么?”
赵钧厚着脸皮,拒不承认自己被痛殴一顿差点丧命的事实:“自然。”
然而下一刻他就变了脸色:“阿白你做什么?”
“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见赵钧语塞,郁白斜了他一眼,“这是你的地盘,我都不怕你动手脚,你怕什么?”
赵钧出来之前便吩咐人收拾好了屋子,点上了熏香,然而那血腥味儿却是无论如何散不干净的,郁白四下环顾,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似乎被揍得挺惨的,能活着出来也算奇迹。
赵钧用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和生命力给面前的祖宗倒了杯茶,随口岔开话题:“你可知他是谁?”
郁白道:“不知。”
“他同我说,你这两年一直在白玉京。”赵钧问,“我猜,你是同容寸心在一起,是这样吗?”
在自己尚未查出实情之前,白玉京一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郁白只笑笑不答。赵钧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起来有些憋闷地喝了口茶。
他本想问问赵钧为何要诈死离宫、如何将皇位传给了尚且拘禁南宫的穆王,却又想着这毕竟是皇家之事,不便同自己多讲,更忧于得到什么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答案,便摇摇头换了个问题:“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你想知道?”赵钧笑笑,“抱出来的。”
说着他得意洋洋地补充道:“揍了他一顿,把他撵跑了再带你出来的。”
“……你打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