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听着便笑了起来,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脖颈间:“阿白这么寓小言想去出生入死吗?”
“不着急,朕的影卫里不少你一个,况你从前一直跟在朕身边近身服侍,也不像凤十一他们那样执行任务的。”赵钧似是察觉出他的异样,下了马,只替他牵着缰绳,慢慢地在草场上走着。
朕的影卫里不少你一个——意思你根本不是朕的影卫。
况你从前一直跟在朕身边近身服侍,也不像凤十一他们那样执行任务的——“近身服侍”意思是你从前不上阵杀敌不打探情报,只负责留在皇帝身边跟后宫妃嫔争宠。
郁白迅速打了个寒战。
赵钧见状关心道:“冷吗?”
郁白:“有……有点。”
赵钧扬声道:“李德海!”
阳春三月,春光融融,郁白裹着李德海加急送来的、隆冬腊月才穿的大氅,慢悠悠地遛马,忽然低头发现一只与他们保持平行的蜗牛。
郁白:“……”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马耳朵,甚至都不用喊停,乌云盖雪已经乖顺地停了下来,的确极通人性。
但他忽然有些想念长风,那是他十六岁那年上战场擒获的,是他少年时代最珍贵的东西。
长风是大宛和中原混血,漂亮、桀骜、跑起来像燃烧的火焰。他落入匈奴陷阱时,身边就有这匹火红的烈马。后来他花了两个月时间,喂食、梳洗、遛弯,终于将它彻底驯服,那是他亲手驯服的第一匹烈马,也是目前唯一一匹。
应当还在家里吧,他不可能带着长风来长安的。
如今长安满宫桃花灼灼,不知柳城玉女湖旁是否也这样灿若云霞。
赵钧笑问:“在想什么?”
郁白沉默一会儿,轻声试探:“不知陛下……可否允准郁白回家一次?”
——简简单单一句话,赵钧霎时顿住。
大脑掠过千万个猜测,无一例外地定格在其中一点,疯狂地告诉他一件事:郁白想起了一切,他要离开了。
他会像从前那样神色冰冷地对着自己,拿着毒药和刀剑用生命威胁自己吗?
千万思绪一闪而过,赵钧神色不改,取出绢帛,温和地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怎么突然想离开了,是在宫里待得不舒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