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现
车里的男人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一脸地烦躁。
明明那人只是简单地从他身旁经过，但在自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时，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想要接近他的想法，像是身体里出现了无名种子，尝试不断从对方身上吸取到什么。
宋羡予不得不承认，在他标记了程一之后，确实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信息素在有意无意地吸引着自己，他对自己的这种反应感到厌恶，甚至不想靠近程一，就连和他说话，也不带任何感情。
“空调打开。”
想到这里，宋羡予更加烦躁了。
身上的燥热感并没有因为离开公寓而消散，他解开衬衣领扣，抬手的动作中，突然闻到了一股幽浅的茉莉香气。
那淡淡的味道沾染在了西服外套上，与自己之前闻到的茉莉味有些不同，似乎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甜。
男人瞬间沉下了脸，狭长深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他缓缓开口，向前座开车的人说道：“江池，去查程一最近在做什么，去了哪些地方。”
“...是，宋先生。”
应完，开车的江池悄悄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在看到对方冰冷阴沉的侧脸后，便立马收回视线专心开车，不敢多嘴。
... ...
虽说下着小雨，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的。
洗完澡之后，程一又开始动手收拾起了屋子，其实他每天都在打扫，就连卫生间的洗手台上都干净到没有一滴水渍。
只是宋羡予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罢了。
收完阳台上晾着的衣服，程一觉得有些困了。他最近的睡眠时间很不规律，时不时犯困，并且力气也不如从前，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并且仅仅只是靠着孕期补剂来维持身体需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躺回床上，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被标记过后的Omega长时间没有Alpha的陪伴，信息素会逐渐紊乱，除了味道上的改变之外，严重的还会影响到自身腺体。
程一翻过身去，熟悉的反胃感再次袭来，他虚弱无力地趴在床沿边，却干呕着什么也吐不出来。
“...咳......咳咳...唔......”
好几十个小时都只靠着营养补剂填饱肚子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了孕期给他带来的“正常”反应，他咳得面无血色，露在被子外的纤细手腕因为紧紧抓住床沿的原因，细细的血管变得十分明显，程一努力撑起逐渐无力地身体从床上起来，一步步像踩棉花一般艰难地来到宋羡予的卧室。
推开门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味道，耳朵里终于不再嗡嗡作响。
Omega眼角发红，他打开衣柜门，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像终于归巢的可怜小动物一般，颤抖着身体抱住宋羡予留在家里的衣服，被周围环绕着的信息素安抚过后，才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他这才体会到，对于孕期Omega来说，Alpha的存在是多么的重要。
一瞬间的恐惧和不安，像是会被巨大黑洞吞噬般地令人窒息，此时此刻，他的委屈和害怕全部化作泪水，一哭就停不下来。
雨停了。
程一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宋羡予的床上。
男人的枕头和被子里都是他那极具侵占性的信息素味道，程一莫名安心，不知不觉就睡了一个好觉。
他起身看着地板上被自己翻出来的一大堆衣服，突然就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害怕被宋羡予知道，赶紧起床收拾好，最后还不忘开窗换气，好让自己的气味不留在这里。
他怕男人知道自己趁他不在时偷偷做这种事情，因为如果知道，对方肯定会更加厌恶自己。
轻轻关上房门，程一坐回客厅，安静的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不是他开着暖黄色的小灯，整个屋子会显得更加没有人气。
他靠在沙发上，手又开始摸起了没有任何变化的小腹，只要一想到孩子，程一心底里就柔软地不行，他想着小孩子那小小肉肉的手、纯洁干净的眼睛，或许长得像自己，又或许长得更像宋羡予。
可是......
宋羡予会接受他吗？
程一低下头去，抿起苍白的嘴唇，他不会的。
如果不是因为宋程两家联姻，他和宋羡予也不可能结婚。
婚后的Alpha一直靠着抑制剂没有标记自己，而程一也是。
他没有了发情期，也不会被男人的信息素吸引，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五年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
直到两个月前的宋羡予因为应酬的事情喝醉了酒，强势的Alpha让他无法拒绝，程一只好接受了即将占有他的Alpha，承受着后颈处被标记带来的疼痛感，最终两人成结。
他还记得那天清醒过来的宋羡予是怎么把自己吼出房间的，程一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薄薄的浴巾根本就遮不住他白皙颈肩上泛紫的掐痕，仿佛一切的错都是因为他自己，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
从那以后，宋羡予就不怎么回公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