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终焉（上）
之后的几天，《侠义》的官方论坛、微博和贴吧几乎都是一片沦陷的状态。
开服以来，第一次有NPC自行发展出这么重大的剧情来，而且直接影响了水龙吟的游戏版本。程三爷死亡，程萦为了替玩家挡道死于亲爷爷的手下，祖世代的人只剩下了胧月的创始人程天意，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淳月山庄的少庄主——也就是程萦的父亲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地送上庄主的位置，可这个读书人哪里是管理山庄的料子？不用外部的压力，光是内部的争权夺利，就已经把他累得够呛，就算难言仲秋和白渡前来帮他，也只是杯水车薪。
这场“灾难”的来龙去脉很快就被这些玩家查了出来，水龙吟的大小姐程萦举行了抛绣球的活动，但最终却被一名女玩家给接中了。原本就是个买彩票的事情，可大小姐却在跟玩家的相处过程中，渐渐生成了凌驾于代码之上的情感，想要跟玩家在一起。这件事触怒了顽固派的庄主程三爷，程三爷拒绝承认程萦跟女玩家的爱情，执意要将大小姐嫁给皇族，而程萦在跟女玩家逃婚的过程中，被程三爷用武力拦下，在截杀女玩家的时候，程萦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而程三爷也为此付出生命，被宿敌程天意杀死。
这就是故事的来龙去脉。
女玩家的ID还有帮会被扒了出来，最近“慕名前来”的人几乎快要将服务器给挤爆，还有从别服转过来就为了看热闹的，属实是给唐臻心添了不少麻烦。精明能干的女帮主一边安抚着众人的情绪，一边抽时间问白渡：“小溪最近怎么样了？”
徐小北只能看着手机苦笑。
还能怎么样？
淳月山庄很快就在内部斗争下四分五裂，分成了许多其他派系，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淳月就此没落下去。与之相对的，【胧月】势力迅速崛起，没有了淳月山庄的阻拦，程天意招兵买马，更是趁机收了许多志士加入其中，使得胧月时代降临，成为PVE中玩家们需要击败的目标。
事情发生之后，白渡与难言仲秋也去拜访过这位创始者。少年模样的程天意深深地陷在柔软的椅子里，白渡惊讶地发现，他的头发，已经从漆黑变成了花白。
“我试过许多方法……‘鬼手’也好，‘神医’也好，甚至连寻仙问道之法都试过，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使萦儿复活。”
他的眼神像是迅速苍老下去，就算白渡没有问他，他也自言自语般地喃喃说道：“如果我早几日给萦儿黑鸦羽，事情也不至于此。”
白渡和难言仲秋对视一眼。
“……这不是您的错。”
这不是程天意的错。
胧月能够存在多久他们也不清楚，但，自从《侠义》诞生之日起，它的命运就不是游戏公司所能够决定的了，每一位NPC都有可能生成凌驾于代码之上的情感，它们都是能够欺骗图灵的，真正的生命体。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小溪，她怎么样？还是不接你电话吗？”
难言仲秋问道。白渡叹了口气，摇摇头：“老样子，听君如说还是一直宅在宿舍里不出来，每天都盯着电脑。”
辅导员沉思片刻。
“……有时间还是需要跟她好好聊聊的。”
如果两个人在宿舍的话，大概就会明白，君如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谁能扛得住日夜颠倒地玩游戏，饭也不吃、课也不上，整个人都面容憔悴，根本就没有女大学生的朝气？君如睁眼，发现徐小西又是一夜没睡，她从床上爬起来，有些担心地扯扯徐小西的胳膊：“小西，别玩了，你都已经连着玩了好几天了，裴老师说今天要跟你聊一下，你就准备这么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