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且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穆远扬的话语中带着警告之意，“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刀不长眼。”
“本督的人本督自会护着，用不着穆指挥使提醒。”景盛斜了穆远扬一眼，处处带着不友善，随后带着安子策坐回原位。
“穆大哥，请坐。”安子策抬手示意，这二人本就形同水火，如今更是势不两立，着实让人头痛。
穆远扬点头微笑，移步上前，欲坐在安子策身旁。
“穆指挥使，且慢！”
景盛明显不想让穆远扬坐在安子策身边，故意说道:“那把檀木椅有所损坏，还未来得及更换，穆指挥使还是换个位置坐吧。”
穆远扬无奈，只好坐在景盛身旁，与安子策相隔甚远。
***
皇宫大牢内，散落各处的蟑螂在脚边窜来窜去，灰溜溜的老鼠刚钻入洞中，又探出半个脑袋，两侧胡须轻轻摆动，贼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再次窜入洞里不见踪影。
小杜子来回踱步打转，不停揉搓双手，时不时探头张望，打量着安子策何时回来。
许久都未看到人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生怕安子策被当成投毒之人，性命难保。
角落里的小柱子站起身，十分厌恶地擦拭衣袖，双脚跺个不停，用力在草垫上踩踏，试图驱赶脚边的蟑螂，可蟑螂数量众多，无论怎么踩跺，仍没有减少的迹象。
他张牙舞爪地挠着头发，这种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小柱子，你先别心急。”身旁有小太监相劝，“你看那边有狱卒过来，说不定就是放咱们出去的。”
见有人走近，小柱子立刻趴在铁栏前询问，“是不是小安子招认了，你来放我们出去？”
“放你们出去？”
狱卒将手中的钥匙拋起，又稳稳地落回手掌里，嗤笑道:“做什么美梦呢！实话告诉你，景督公说了，这事要是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此话一出，牢中众人纷纷站立起身，大眼瞪小眼，嘈杂声再次响起。
“陪葬……”小柱子无措地顺着铁栏杆滑落，眼神呆滞，他本想让小安子做“替罪羊”，可听闻是景督公负责此事，心中的算盘全数落空。
他不想就这么死去，更不能就这么死去。
想到此，小柱子迅速站起身，大声喊道:“大人，我有情况相告。大人……”
“怎么了？”狱卒听到小柱子的喊声折路而返，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我亲眼看到了。”小柱子显得很是激动，“我知道是何人在淑妃娘娘的补汤里下毒。”
狱卒掏耳朵的手一顿，“你当真亲眼所见？”
小柱子点头如捣蒜，又指了指小杜子，“他也看到了。”
光影浮动，安子策提起白瓷茶壶，依次为二人倒了杯热茶，还没来得及小呷一口，门外便有人匆忙来报。
“景督公，穆指挥使。”来人拱手作揖，“大牢内有小太监称亲眼看到了投毒之人，我们根据二人所指，已经将人抓捕，此刻正关押在刑房之中。”
“哦？竟有此事。”景盛眉梢一颤，吩咐道:“先将人看管好，免得生出事端，我们这就过去。”
“属下遵命！”说完，来人领命告退。
突然出现的线索显然出乎众人意料，几人相视而望，景盛率先起身，“走吧，去刑房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公然投毒。”
安子策并非朝中官员，事情进行到此，他不便继续插手，自觉道:“我出来已有多时，即使是问话也该结束了，你们二人还有要事待处理，我便先行告辞了。”
“子策且慢。”景盛牵过安子策的手，语气温柔，“你同我们一起前往亦是无妨。”
安子策眸光闪动，“淑妃娘娘的补汤是经由我手相送，我本身便有嫌疑，若是和你们走的太近，难免会落人口舌。”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众人皆知景盛是黎皇后的人，为了稳固黎皇后的地位，下手除去淑妃腹中的孩子也不无可能。
安子策亲手将补汤送至景仁宫，如果被有心之人看到二人走得如此之近，亦不知经众人之口，会衍生出怎样离奇的故事。
他不怕被人说闲话，只是担心景盛平日里树敌众多，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受此影响。
“不必担心，子策既是参与之人，有些事情应比我们更清楚，带你前去，说不定会有重大进展。”
景盛心中有数，唇角扬起，“我想穆指挥使也会同意的，对吧？”
穆远扬颔首，望着前方二人，目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