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安子策……他非但下不去手,反而会担心因此事遭到厌恶与疏远。
“本督若想杀你灭口,又怎会留你到现在。”
景盛拉过一把榉木杌子放在床前,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撩袍坐下道:“莫要胡思乱想,早些歇息吧!”
安子策缓缓躺下,拉过被褥盖在身上,望着勾云纹顶格出神,却毫无困意。
目光瞥望之际,他看到景盛把手覆在小腿处轻轻按捏,幅度不大,似是不想让人有所察觉。
看他的样子,应是旧疾复发。
对于景盛患有腿疾一事,安子策并未打听过问。因他觉得那是景盛心中的一道疤,无论因何而来,都是痛苦的回忆。
景盛不愿提及,他也不愿问及。
“督公,到床上歇息吧!”
此床本就是景盛之物,他怎好一人霸占。安子策向里挪动,腾出一人空地,示意景盛睡在此处。
景盛微愣,凝视着安子策的眼睛并未起身。
“你我二人本就是对食,同榻而眠亦合乎情理,难道督公对此有所拘束?”
“本督倒是不拘束,只是担心子策还未做好准备,若是有所逾越,恐会惹你不开心。”
景盛眉毛轻挑,唇角含笑,“听闻子策这番话,本督能否理解成你已然做好准备?”
安子策不解:“督公是指什么?”
景盛的视线逐渐上移,眉眼弯起,“既然你我二人结为对食,自是指圆房之事。”
圆房?
一个太监要如何圆房?
安子策立刻坐起身,警惕地打量起景盛,心跳猛地快了一瞬。
“方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
见安子策略显激动,景盛起身扶他躺倒,“本督是阉人,自打进宫时起,便将情爱之事抛却脑后,与你结为对食,不过是想找个人排遣孤寂,并无他意。”
安子策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督公也会讲玩笑话。”
“只与你一人罢了!”
景盛抬手摘下乌纱描金冠,和衣躺下,双手交叠放于腹前。
室内灯火摇曳,月光潜窗入夜。
安子策侧身向角落移动,与景盛保留一定的距离。
二人闭目无言,却是思绪连连。
***
诏狱内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安子策辗转难眠,担心他的家人也在景盛手里,到时落得和柳大人一样的下场。
安漠涅而不缁,此生最不屑与奸佞小人来往。
以至于轩王找他合作,毫不讳言地称欲立新君,被他一口否决,甚至扬言要到圣前揭发他的罪状。
面对叶轩如此,面对景盛亦是如此。
景盛恶名在外,安漠心生厌恶,避而远之。
如今,臭名昭著的大太监要做他的女婿,娶的还是他的儿子!
对于安漠而言,这是何等的荒唐,是何等的耻辱,他定难以接受。
安子策很清楚安漠的性子,也能猜测到他得知此事的反应。
若是二人碰面,怕是会冷言相向,万一激怒景盛,难免会受皮肉之苦。
可他们究竟在不在东厂,安子策亦是未知。
“督公,我有一事相求。”
安子策侧翻身,望着景盛俊朗的面庞,试探道:“正如督公此前所言,我是轩王爷派来的一枚棋子,他关押了我的家人,迫于无奈与之做了交易。”
景盛闭合的双眸缓缓睁开。
安子策似有所思,眼含忧虑,“眼下我与督公结为对食,只怕交易终止,轩王会对我的家人不利……子策想恳求督公施以援手,救出我的家人。”
听到安子策突然提及安家之人,景盛微侧过头,神色凛然,眼眸略有躲闪,淡淡的光从眉宇间消失。
少焉,景盛开口道:“子策所托之事,本督定会尽力而为。”
“如此便有劳督公了。”安子策目光炯炯,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他翻身枕着胳膊,闭上眼睛。
景盛朝安子策所在的方向同样翻了个身,离他近了些许。
面前之人青丝万丈,白衣无痕,伴随着平稳呼吸声,像是与月光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狗盛惧内小剧场——
“Duang——”
景盛(扶着腰):“子策为何把我揣下床?好痛???”
安子策(叉腰):“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好事,还不赶快坦白!”
景盛(委屈):“我没有做什么好事啊!真的没做。我们东厂从来都是横行霸道,恶名远扬,又怎么会做好事。”
安子策(扶额):“怎么?_??,你还很骄傲了是吧?”
景盛(嬉笑):“低调,低调。”
安子策(啪):“你让手下抢了孙大娘两只鸡,王大爷三只鹅,吴大嫂四只兔子……如今都找上门来了,还不快点还回去。”
景盛(怂):“为夫马上就去道歉,不气不气哈~”
到了门口——
景盛(凶神恶煞):“是谁敢告本督的状?现在本督就把他扔到笼子喂老虎!
众人:看谁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