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带他回去。
但，怎么可能呢。
关山北知道这波他们跑不掉了，从汽油桶燃烧起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了结局，能救一个郑望舒已经算是他们幸运了。
可惜了。关山北心里想到。他最后救的，居然是他的死对头郑望舒。
那个老是高人一等的郑望舒，那个老是冷冰冰的郑望舒，原来哭起来也这么凄厉。
“北子——”关山北带着耳机，链接着他们队内的语音，不知道是谁在哭，听得关山北也恨不得落下泪来。
“别哭了，都给我听着，逃回安全区。”关山北有些痞气笑笑，猛地伸出手砸了一下门，郑望舒的声音立刻就小了下来，显得有些期盼，也有些害怕。
“关山北？”郑望舒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关山北只觉得自己的锁骨那儿有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虫子爬过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哪里是人类的声音，明明是丧尸的哀嚎。郑望舒的声音很小，在这个吵闹的废墟关山北却听得分明，他忽然觉得在这一瞬间这些感觉离他很远，也很飘渺，视线是模糊的，看不到前方。
“郑望舒，你欠我一条命，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郑望舒终于停止了砸门，门里没了声响，安静的让人害怕。
应该是跑了吧。关山北想着，有些无奈的笑笑。
跑了也好，他可不想第一口咬的是他快二十五年的死对头。
“嘭！”
一声枪响。
关山北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心口一凉，回头，郑望舒居然射坏了那把锁。
郑望舒猛地推开那扇门，捧着关山北已经开始腐烂的脸就吻了上去，他好看的一双眼睛是一地的月光冰凉，干净又渺远，他的唇舌是灵活的，划过关山北逐渐变得腐烂的口腔。
操，关山北没由来的想。
郑望舒好辣一男的。
关山北很喜欢郑望舒的眼睛，颜色很淡，浅浅的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那双浅色的眸子，真漂亮，像是落了雾霾的天空也像是混沌深海，里面有无尽的压抑沉默。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流着泪也淌着血，他的唇齿和他的泪水一样滚烫。
“关山北，我爱你。”
关山北记忆的最后是郑望舒的笑。
漂亮至极的一张脸，人是活得，眼神却死得彻底，没有血色的唇，像是被风干了的百合花，可吻上去又是柔软。他朝他笑，笑得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