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钱扫码过去了！”
他刚坐下另一边就走人付款离开，不过那座位并没有空置太久，很快就有外面来的客人坐那了。
白景云抬头看了眼墙壁上因为时间而显得有点斑驳的餐单，上面明码标价，有菜有饭，还有面条馄饨什么的，基本都是家常的东西，也不贵，几十块就有两菜一汤的配置。
他回头看着大堂里十几个座位上有三分之二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再看陆明川在这熟悉的样子很快就猜到了什么。
“你以前就在这里上学？”
收回视线，就看陆明川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两个白瓷杯和一个紫砂大胖壶。
“嗯，以前我和王靖西还有许少言吃不惯学校里的饭菜就会跑出来到这点菜吃，你别看这里是小门面，却可以让你吃到家的感觉。”
用紫砂壶里的茶水洗了一下杯子，又沏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摆在了白景云手边。
“没想到你们几个大少爷也回来这样的小餐馆消费，我还以为以你的洁癖是永远不可能到这样满是油烟味儿的地方来的。”
说话间，从后厨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很麻利地收走了他们桌子上的碗筷，又拿着抹布给他们桌子擦了擦。
“两位想吃点什么？”
白景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被小姑娘一问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不过很快陆明川就解决了他的尴尬。
“我们要红烧肉，鱼香肉丝，红焖茄子，醋溜土豆和西红柿蛋汤，主食要一盘什锦炒饭。”
“好嘞马上到！”小姑娘甜甜一笑，很快又去了另一桌，同样问完之后就回了后厨。
看着小姑娘离开，陆明川的目光露出一些怀念来。
“这小丫头以前我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桌子高呢，现在居然能在店里帮忙了。”
说完回头继续回答白景云之前的话题。
“以前我也觉得我不会来这些地方，上学的时候我父母管得严，除了家里的食物很少允许我在外面吃，说是不干净。”
说起以前，陆明川眼里常年的冷凝好像松散了很多，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放松的状态。
“但是孩子总有叛逆期的时候，他们越不让我吃我就越想吃，再加上老王老许这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们都会跑到那些夜市热闹的地方找小吃，就这里也是我们无意间发现的，老板是夫妻两个开店，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现在应该已经上大学了，现在身边的是他们的小女儿。”
白景云听着陆明川回忆过去，看着他柔和下来的目光心里沉沉的。
因为他无法理解。
年少的自己是不曾拥有家人也不曾拥有玩伴，更不要说被家长管教。
他的父亲一直都恨不得自己去死，根本就不会花费力气去管教。
还有他同族的那些兄弟姐妹，不说是友好相处，就算是相敬如宾都不可能，为了成为家主候选人，他们从小就只被教导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至于亲情，都是没用的东西，兄弟姐妹，只要敢挡路杀了就是。
所以他一点都无法理解陆明川嘴里的家人兄弟，也十分讨厌他脸上那些怀念的表情，那些都与他无关。
“你干嘛和我说这些。”
目光微垂，盯着白瓷杯里细小的茶叶杆，开口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
回过神，没有注意到白景云的异样，陆明川只是望着在后厨出出进进的夫妻两开口。
“我也不知道，只是到了这里就很想告诉你以前的事情，大概是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吧。”
生命里多了一个自己在乎的人，也想着能让这个人了解自己的过去。
话落，就见一个四十岁出头，围着围裙的女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9号桌的两荤两素一汤，还有什锦炒饭，两位，你们的菜齐了，慢用。”
女人边说话边把饭菜都摆在了桌面上，之后又很快离开接着去上菜了，看来这里的生意真挺不错的。
“这里的饭菜也许不如西餐厅的精致，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尝尝看吧。”
陆明川把菜推过去了一点让白景云先尝。
好不容易压下心里不快的白景云，脸色如常地拿起筷子，夹了离他最近的一道鱼香肉丝放进嘴里，嚼了嚼，微微皱眉。
这些菜根本就吃不上赵姨的手艺，不仅火候过了而且盐也多了，抬眸看向陆明川，也亏了他能吃得下去。
“这道鱼香肉丝还是老样子，会偏咸一点。”
同样尝了一筷子的陆明川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白景云的目光，他笑着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忘了告诉你这道鱼香肉丝为了配饭吃会做得比较咸了，来尝尝番茄鸡蛋汤，比较清甜，你应该会喜欢的。”
总觉得自己今天是被坑了的白景云，在陆明川略带了期待的目光中，接过了汤碗，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汤，还真的比较清淡，番茄和鸡蛋的味道恰到好处，冲淡了嘴里的咸味。
“是不错。”淡淡回了一句。
白景云低头盯着汤碗里滑动的蛋花，心中迷惑。
陆明川说这里的饭菜有家的味道。
但是家，到底是什么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