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明闻言有些不解道:“您当时不是说不太清楚研究的方向吗?”
“总方向在元总着手改制之后我确实失去了对其的把握,”伊卡解释道,“不过作为项目组的研究员,各自负责的细小的研究方向我还是知道的,不然研究没法开展。”
周乾明闻言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伊卡见他还想开口,便直接解释道:“我分到的小项目是研究雌虫在维度方向的进化。先前项目未被改制的时候,整个项目组的研究员大概被分为了四类,除了我们这组外其他三个组在之后的改制中都被迫改变了他们原本的研究方向。所以我觉得,可能我们这一组的研究跟总体的大方向有着深刻的联系。”
周乾明对此深表赞同,闻言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过您先前说研究方向反了是为什么?”
伊卡有些迟疑,看起来他不太想提这件事,但是纠结了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我们小组负责的是雌虫在维度方向上的进化学,但是由于思维的限制,我们一直把研究局限在雌虫个体上,最多也就是达到了细胞领域,故而研究一直没有什么显著的成功。
中间有一次偶然之下得到的可能成功的实验品,由于当时缺少自愿的实验体而失效了,后来那两瓶药剂不知道被元总拿去做什么了。
方才我看了那篇报告之后我突然意识到,研究不出结果可能不是因为我们的技术水平有所限制,恰恰相反,元总提供的物资、技术都是顶尖的,之所以研究不出来,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我们一开始研究的方向就出了问题。
我们一直着眼于大的、独立的个体,殊不知要想发生三维生物在四维甚至更高维的进化,我们实际上至少应该在量子层面展开研究。”
周乾明听得一头雾水,但在伊卡看似一大段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中,他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中间的异样:“你的意思是说,中间你们研究出来过两瓶可能有效的药剂?”
伊卡说着说着便坠入了身为一名研究者的自责中,闻言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周乾明在说什么:“是的,但是那两瓶药剂由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因为实习生的错误操作而得到的,故而它们的性质非常不稳定。我当时非常不建议拿它们去做临床试验,再加上当时确实也没有实验体,故而它们很快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但是后来元总还是不死心,他不顾我们的反对,执意拿走了那几瓶药剂,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说仅仅只有一瓶药剂那可能还是巧合,但是两瓶就很奇怪了,周乾明跟他师尊刚好便是两人,两方映照之下,不得不让人有所猜疑。
想到这里周乾明心下多少有了一点想法,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转而笑道:“我大概知道我雌父在研究什么了,看来我是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
伊卡闻言连忙点头:“您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如果说元总让您去他手底下别的项目那还好说,但羽化项目跟别的项目不可同日而语,您三思啊。”
周乾明听了之后在表面上装出了一幅为难的样子,他思索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故意做出没有想好且无可奈何的样子:“但我又不知道如何拒绝他......算了,不说了,先吃饭。”
元苌弘虽然有过性格改变的异样,但他无论是性格改变前还是改变后,至少有一点是相通的,那便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伊卡在他手下办过事自然知道,闻言也不好多劝,只能跟着周乾明埋头苦吃起来。
相较于上次元苌弘请他们的餐厅,这里的饭虽然依旧滋味平平,但至少尚能入口,这在整个虫族社会中已经算得上不容易了。
周乾明很快地填饱肚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里对这顿饭倒是没原来那么抵触了,毕竟这很有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餐厅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他方才说的其实都是假的,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倘若真的想要回修真界,那么当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跟元苌弘合作。
既然大致掌握了元苌弘的目的以及手段,周乾明便从心底放松了一些。
伊卡原本看完那份报告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又见他吃的如此之快,故而他也没吃几口。
一人一虫就这么结束了这顿饭局。
他们俩虽然在饭前讨论的时间并不短,但总体来说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故而当他们从包间一起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些就餐的虫并未离开,他们中的一些眼见周乾明跟一只雌虫态度熟稔地走来,一时惊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周乾明一边假装好奇地询问着关于他“雌父”性格改变的相关故事,一边非常自然地跟伊卡走到前台把账给结了。
在周乾明看来,他求人办事掏钱请客是应该的,然而伊卡见了却连忙受宠若惊道:“我来便好,怎么能让您付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