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凉,
学校里的枫叶红了。
一片片枫叶随着凉风缓缓降落,叶雪乔轻轻踩在枫叶上,
步子越走越慢。
祁暮云一块蛋糕就能搅得他心神不宁,叶雪乔心里暗暗骂自己清醒点。不该这么在意他,都过去了。
即使这个祁暮云真是他的故人,所有的一切也该过去了。
但他没办法对十七岁的祁暮云生气,却有理由对二十三岁的祁先生怀有恨意。
“雪乔,不舒服吗?”
徐海英从食堂出来,见叶雪乔走得这么慢,
有些担忧地跟了上来。
“没事,刚才吃多了走走。”叶雪乔弯起笑眼,“您吃了吗?”
“嗯,
吃好了。我给你跟小祁弄了一套竞赛习题册,
说是隔壁明德中学的竞赛班密题,
哈哈,
有空你们就做做看。”徐海英从托特包里拿出了两个册子,“这本你帮我给小祁吧。”
叶雪乔笑笑,他嘴也甜,说道:“谢谢干妈。”
“初赛有把握吗?”
“有的。”
“好!那继续准备,
决赛咱拿个省一!”徐海英有些害羞地露出一个慈祥的姨母笑,
她摸摸叶雪乔的头,
“你的好朋友熊路听说比赛还挺顺利的,这周咱们是不是都能从《天籁之音》这个节目里看到他了?”
“嗯,他应该没问题,他从小就唱歌好。”
“这可是苹果台的大制作节目啊,要是能拿个名次,这孩子就成小明星了。熊路跟我说他其实有点社恐,
是你鼓励他去的啊。”
“嗯,是我。”叶雪乔说,“他就是胆子小。但有些人天生就属于舞台,早晚是要张开翅膀飞,不如早些就练习飞翔。”
徐海英时常为叶雪乔心理上的成熟感到惊讶,十七岁的孩子如此早熟,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雪乔虽然笑起来很可爱,可偶尔露出的眼神里就像是有一团阴霾,徐海英担心他一下子成长太快又没有人疏导,便问道:“乔乔,你最近压力大吗?”
叶雪乔在小路的转角和徐海英告别,他说:“您放心,我心情一直挺好,不用操心我。”
他穿过小树林回宿舍,正好撞见回宿舍的叶鸿达。
好巧不巧,他的视线对上了叶鸿达的眼睛,两人视线相对,叶鸿达尴尬地抽动嘴角。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从食堂买来的苹果,这只小灰兔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在发现祁暮云没跟着叶雪乔之后,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他冷哼一声,说道:“哟,这不是我大哥么。”
叶雪乔哈哈笑了一声,怎么能不知道二弟的脾气,他道:“二弟,你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呢?到底是在哪惹事儿了,来,跟哥哥说说,哥哥别的不行打架是真行,说不定能替你收拾收拾对方。”
叶鸿达无语地说:“黄鼠狼别给鸡拜年了,您可别说您不行,您这月考成绩跟坐火箭似的,全校都知道您行!”
叶雪乔拍拍手,说道:“啊,这事儿你也知道啊,你知道我就放心了。怎么说我也是叶家的老大,成绩比你高一点点,也是作为哥哥该有的样子,不枉你叫我一声哥哥呢。”
叶鸿达说不过叶雪乔,皱着眉头放狠话,说道:“你少说废话,我们期中考试走着瞧!”
叶雪乔眼神无辜极了,他说道:“我哪里逞能了,弟弟,好好养伤,注意说话的态度,别到处结仇,十七岁了,该有十七岁的样子,你妈妈没教你怎么说人话吗?”
“不说人话的是你!你是给叶建国下蛊了吗,他怎么天天想往你家跑!”
“啊,那我给你也下个蛊?”
叶鸿达本来就气得要死,他膈应叶雪乔膈应的要死,特别是月考之后,叶雪乔灭了他的威风,父母竟然都说起他学习成绩了。他那傻乎乎的三弟又整日迷恋叶雪乔,也不知道到底站哪边,陈芬兰心情差就能搅得家里鸡犬不宁,叶鸿达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哎,你不要胡说啊。什么我家你家,你家也是我家,我家还是我家。”叶雪乔再抬眼,眼神变得狠辣,“叶鸿达,你一天天的别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搞清楚我才是叶家的长子。这跟我有妈没妈都没关系,我就是叶江涛第一任妻子的大儿子,别说跟你平起平坐,分家产的第一顺位都是我。”
叶鸿达被叶雪乔的眼神吓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余光瞥到了不远处凝视他的祁暮云,心里更慌了。
“我不跟你吵!”叶鸿达看见祁暮云就脚底抹油,他撒腿就跑,“我要回去睡觉!”
叶雪乔顺着叶鸿达的目光远远地望去,看到了花园旁边长身玉立的祁暮云。
祁暮云穿着白衬衣站在一棵枫树下,垂着狼尾巴一动不动地凝望他,五官如同水墨画一般俊逸脱俗。
叶雪乔抿了下嘴唇,心想叶鸿达还真是祁暮云打的啊,他这二弟竟然这么怕祁暮云。
祁暮云为什么打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事已至此,这人为什么还要做一大堆让他困扰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打扰。
“又来了。”叶雪乔背过身走向宿舍,“天蝎座下蛊时刻又来了,不能心软,真不能心软。”
叶雪乔默默对自己说,你是只小兔子,人家是狼。
狼能把小兔子拆入腹中,你事到如今除了躲他也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