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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得偿夙愿

“众位稍等片刻,”尉迟瑾说道,然而掀袍起身出门。

“尉迟瑾,”纪涵青见他出来,先发制人,语气很不客气:“你凭什么要送我走?”

“凭你在这碍事。”尉迟瑾背着手,站在台阶上。

“你无耻!”纪涵青忍不住骂他:“我如何碍事了?我安安分分在城外行医,碍着你何事?”

“你分明是滥用私权!”纪涵青冷笑:“居然还冠冕堂皇说出这样的话。”

尉迟瑾很无所谓地承认:“是又如何?”

“你——”见他连遮掩都不遮掩,这么不要脸,纪涵青气得面色发青。

“尉迟瑾,”纪涵青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对苏锦烟做手脚?”

她不禁嗤笑一声:“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我纪涵青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难道就偏得你一个?”

“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香饽饽?”纪涵青真是被尉迟见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气的神志不清了,还在府衙门口就骂尉迟瑾狗血淋头:“也就苏锦烟看得上你罢了,就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白送我也不要!”

“好!”尉迟瑾面无表情地鼓掌,懒得跟她费口舌,挥手就让耿青将人拖走。

纪涵青气得啊:“尉迟瑾,你卑鄙!你无耻!你卑鄙......”

纪涵青鲜少骂人,骂来骂去也就你卑鄙你无耻,听得尉迟瑾不痛不痒地就要进门。

“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苏锦烟掀帘子望过来。

尉迟瑾脚步一顿,暗道不好,赶紧下台阶:“你上哪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我去布坊看了下。”苏锦烟下马车,见纪涵青满面怒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尉迟瑾不大在意:“纪姑娘留在顺州碍事,我让人将她送回京城。”

“卑鄙无耻小人!”纪涵青继续骂:“没想到你尉迟瑾是这样的。”

“纪姑娘没想到的多着了,”尉迟瑾道:“我也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你——”

苏锦烟大体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儿见纪涵青一惯矜持冷静的姑娘被尉迟瑾逼成了这样,心下也好笑。

“尉迟瑾,”苏锦烟道:“纪姑娘留在此不妨事。”

闻言,纪涵青愣了下。

尉迟瑾也不大清楚苏锦烟对纪涵青是何心情,便小声地问:“你不气?”

“我气什么?”苏锦烟问。

尉迟瑾突然有点不舒服起来,他以前听好友李文州说过女人最是善妒的,怎么到了苏锦烟这里就行不通了?

“我担心她对你不利。”尉迟瑾又换了个托词。

“倒也不必如此。”苏锦烟转身对着纪涵青道:“我之前听李大人说,纪姑娘这些日子助益极大,且从早忙到晚实在辛苦。”

“瘟疫之事,”苏锦烟说道:“离了纪姑娘还真不行。”

若是以往她也懒得管这种事,尉迟瑾要送走那就送走。只不过今日见纪涵青这样气得不轻,且一副下一刻就要撸袖子揍尉迟瑾的模样,忽地觉得挺有意思。

“况且,”苏锦烟又继续道:“我听闻纪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得许多,正有一事想请教。”

这是纪涵青第一次从苏锦烟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夸她才学渊博之人众多,但也不知为何,今日听苏锦烟这般夸,却是从未有过的自豪与骄傲。

她收起适才的怒气,收拾情绪立即变回了世家贵女的样子,矜持道:“你想请教什么?”

“尉迟瑾,”苏锦烟说道:“昨日我们不是看过水利舆图吗?我觉得不防拿给纪姑娘也看看,兴许她能有些主意。”

尉迟瑾不屑:“她能有什么主意?”

“嘁!”纪涵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钦差大人不知道的事多着了,别门缝里瞧人自己狭隘。”

尉迟瑾不喜跟女人打嘴仗,既然苏锦烟想留下她,那他也无所谓,嘱咐人好生护着,自己又进府衙议事去了。

苏锦烟对纪涵青问道:“纪姑娘,不知你眼下是否得空?”

“要看舆图吗?”

苏锦烟将纪涵青请到另一旁的议事厅,那里几位官员在等着。

今日原本就是要相商防洪筑坝之事,昨日尉迟瑾跟苏锦烟说了赈灾银两不够之后,她心里便有了些想法,只不过还需想了解具体情况后才能谋划。

因此,一大早就让人去请负责此事的几位大人过来商议,这会儿众人正在屋子里等着,见苏锦烟带着纪涵青过来,也只是稍微诧异了下。

“夫人,”蔺大人将舆图拿出来,摆在桌上:“下官听闻夫人说对筑坝之事有些看法,还请夫人直言。”

经过之前的事情,这些人对苏锦烟的能力有种深不可测的敬仰和信服。蔺大人听说她想看舆图,原本有事忙的,就立即过来了。

“几位大人请坐,纪姑娘也请坐。”苏锦烟由霜凌扶着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坐下,说道:“今日我请了纪姑娘过来,也是想群策群力。对于这份筑坝舆图,我昨日看后有些想法,想再与众位商讨一番。”

“纪姑娘,”苏锦烟道:“请你先看一看,稍后咱们再议。”

纪涵青的才学确实非常人能比,一份结构复杂的筑坝舆图,只看了半盏茶功夫,便蹙眉。

蔺大人立即问道:“纪姑娘可是觉得不妥?”

“是有不妥,”纪涵青道:“顺州地势西高东低,若是筑坝,恐怕只能治标不治本。”

“哦?”闻言果然众人都来了精神,问道:“那依纪姑娘之见,该如何?”

纪涵青思忖片刻说道:“依我看,堵不如疏。”

好家伙,这意思是不用筑坝了,得开沟渠,完全推翻了众人多日来商议的结果。

有些人难免面色不大好看,但观苏锦烟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就忍不住问:“夫人莫不是也如此想?”

苏锦烟摇头:“我才学平庸,自然是想不到此处。彼时看这份舆图也只是想到河流上游汛期会淹没大片农田,且河道高,下游长居住的百姓也不甚安心。”

“如今听了纪姑娘的主意,”苏锦烟道:“我倒是觉得十分可行。多开通河道,不仅有利于农田灌溉,而且,河水分渠,极大的避免了洪灾。”

“只不过...”蔺大人倒是很能接受苏锦烟的说法,但又起了另外的担忧:“如此一来,这项工程的开销恐怕......”

原本考虑筑坝也是因为这是最省力省钱的法子,但若开渠,恐怕就不止这么点了,也不知朝廷会不会同意再拨银子下来。

苏锦烟自然也考虑这个情况,便说道:“银钱之事,蔺大人不必发愁。”

“嘶——”

她话刚落,堂内有人低低震惊。

这开渠的费用可不是个小数目,尽管知晓苏锦烟是江南筱州苏家嫡女,但要揽下此事,恐怕赔上整个苏家也是不够看的。

纪涵青自然也清楚这点,因此对苏锦烟这十拿九稳的从容模样,也暗暗吃惊。

江南女子娇小玲珑,坐在宽大的圈椅上,也只占了半分。更别提她此时怀着身孕,分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柔弱妇人。

但说出口的话,足够令众人惊掉下巴,却又莫名地相信她能做得到。

苏锦烟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她笑了下:“各位大人莫急,至于我有何法子,再过几日大家便会知晓。”

出了府衙后,已是快午时。苏锦烟记着还有一批棉布运过来,便想趁还有点时间过去看看。

纪涵青却早已在门口等着她。

“纪姑娘还有事?”苏锦烟问。

“苏锦烟,”纪涵青不大自在地走到她面前:“我感谢你今日替我解围。”

“你说尉迟瑾想送你回京的事?”苏锦烟淡笑:“我不是为你解围。”

“?”纪涵青错愕。

“纪姑娘,”苏锦烟道:“我只是觉得依你的才干,可以为顺州百姓们做许多事,故才将你留下。”

听了这话,纪涵青莫名地松了口气,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苏锦烟的人情,欠着睡不着觉。

与此同时,心里又有些复杂,且渐渐地涌起了点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很陌生,一时令纪涵青分辨不了。

她又说道:“我知道尉迟瑾是担心什么,只不过,我纪涵青不是那种背后算计人的宵小。你可信?”

“信。”

苏锦烟回得简短又明了,也不带半点寒暄客套。

纪涵青试图从苏锦烟眼中找一丝虚伪,但她自始至终只是平静,似乎真的信她。

为此,纪涵青愣了片刻,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僵硬地说了句“总之多谢你就是”,然后转身走了。

霜凌小声嘀咕:“这纪小姐真是奇奇怪怪得很。”

“我们也走吧。”苏锦烟道。

下午,尉迟瑾回来时,苏锦烟正在睡午觉。见她躺在软塌上,整个人窝在柔软的被褥中,脸颊睡得红扑扑的。

尉迟瑾坐在塌边含笑看了一会儿。

苏锦烟醒来后,就见尉迟瑾靠坐在软塌的另一头,手里拿着本书。

屋里燃着炭盆,外边寒风呼啸,屋内岁月静好。

两人相视而笑。

“醒了?”尉迟瑾放下书:“还睡吗?”

苏锦烟摇头,撑坐起来:“你何时回来的?”

“一刻钟之前。”尉迟瑾问:“饿不饿,我买了栗子糕回来,让人热一下。”

“嗯。”苏锦烟点头。

“我听蔺大人说,筑坝之事改成了开渠?”

“确实如此。”

苏锦烟将事情又一一说了遍,尉迟瑾并未反对,只是担忧地问:“若是如此,你恐怕太过辛苦了些,我于心不忍。”

开渠之事工程浩大,事情复杂繁多,尉迟瑾也清楚苏锦烟是想为他减轻负担,可他心疼不忍。

“锦烟,”尉迟瑾坐过去,依在她身边:“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些事我应付得来。”

“你也无需为我担心,”苏锦烟笑:“这些事我都只是动动脑子和嘴皮,一应事情都由他们去做。况且霜凌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将我照顾得极好。”

再加上,国公府又送来了个老嬷嬷,每日将她看得像个眼珠子似的,到了点就来催促歇息。

“你为何愁眉不展?”苏锦烟看尉迟瑾脸上疲惫的笑,问道。

“锦烟,”尉迟瑾想了想,说道:“我近日总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说?”

“查到线索越来越多,里头牵扯的也越多。”尉迟瑾道:“三皇子养兵谋反之事即将捂不住,随时可能狗急跳墙。”

“我也不知接下来他还留有什么后招,依他的心性,多年雌伏,定然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闻言,苏锦烟抚平他的眉头:“即便起乱,那也是太子和朝臣的事,你安心处理顺州的难题就是。”

“担心我?”尉迟瑾扯下她的手握在掌心,笑了下:“你放心,我明白,毕竟顺州这边事关重大,其他的我即便有心也无暇顾及。”

“不说这个,”尉迟瑾换了个话头:“今日孩子可还好?”

尉迟瑾伸手在苏锦烟肚子上轻轻抚摸,觉得她这肚子大得越发惊心动魄。

“锦烟,”想到什么,他问道:“再过些时日,我送你回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