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惠稍微平复下来, 已经是大概十分钟之后了。
眼眶通红,头发凌乱,甚至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佐助喊护士小姐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惠接过来喝完, 才勉强能说话。
“……佐助?你哪里受伤了吗?”
一直以来,惠都是一个坚强的人,哪怕是在津美纪被诅咒的时候,也更多的是在安慰他和悟,虽然自己也感到万分痛苦, 却更喜欢自己开解。
这是佐助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子哭, 哭得他方寸大乱,心都跟着要碎了。
所以他稍微隐瞒了一些细节:“啊, 没事,这次的咒灵比较特别。”
然后他补充道:“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惠松了口气, 可能是刚醒,所以脑袋一时半会转不过来, 所以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呆呆地看着雪白的病床, 不知道在想什么。
佐助等了一会儿, 还是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吗?”
他很担心惠还要继续哭, 手随时放在护士铃那里准备按下去。
但惠并没有。
他终究很坚强, 哪怕心里面有再多裂痕, 面对自己家人时, 也不会去暴露那些创伤。
所以他很缓慢地说明了今天在少年院的全部过程。
玉犬·白的牺牲、钉崎被困、遇到特级咒灵、宿傩现身,以及最后, 虎杖夺回身体的同时, 也遭遇了死亡。
佐助听完, 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很多时候,他只能用身体力行来传递情绪。
但现在,他和惠都躺在病床上,自己连骨头都感觉痛,没有办法碰到惠。
所以他许久才说:“这不是惠的错。”
他哥哥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五条悟是当天夜里来的。
他接到消息后,立刻中断了任务赶了回来,确认了虎杖的情况后才来医院看他们。
男人轻轻推开了门,看到病房里两个人都醒着,才走了进来。
“看起来都没有大碍嘛,”他这样自言自语:“我问医生了哦,佐助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院,惠的话,应该明天就可以了哦。”
“本来想拜托硝子来看看佐助,不过以前治疗的效果都很普通,正好趁这次机会,佐助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五条悟从两张床的中间拖了把椅子,坐了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惠朝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钉崎呢?”
“啊,野蔷薇没事哦,硝子稍微看了看,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她本来也想过来的,被我赶去睡觉啦。”
“……五条老师,不用这样。”惠垂着头说。
佐助听到这里,才把投向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他看了老师一眼,叹了口气:“悟,难道还要我安慰你吗?”
“这也不是你的错。”
一直对着他们微笑的成年人顿时沉默了,他戴着眼罩,没办法看清情绪,只是抿紧的嘴角彰显了微妙的内心活动。
“很明显吗?”
“很明显。”
五条悟朝后靠,将头仰起,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不,佐助,你错了。”
“这是我的错哦。”
“是我强行让悠仁变成无期的,他们看我不爽吧。”
“三个一年级去面对特级,亏他们想得出来呢。”
然后他侧过头,看向佐助那边:“不过,你那边才更过分一点。”
惠顿时紧张起来了:“什么?五条老师,佐助那边不是一级吗?”
没理会佐助让他闭嘴的暗示,五条悟笑了出来,说:“啊,佐助那边,可是两只未登记的特级。”
惠顿时揪紧了床单,失控地喊出声:“特级?!”
然后他迅速扫视了佐助一圈,确定他弟弟没有断手断脚才松了口气,急促地问:“五条老师,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也祓除过特级,惠,冷静一点。”佐助皱着眉说:“我已经将详细情况跟伊地知说了,现在你应该大概搞清楚了。”
趁着下午惠被带去检查时,佐助抓紧时间编了一套说辞,跟伊地知说明。
大体情况都和真实经历差不多,仅仅是在白色咒灵那里多了一点修饰,隐瞒了鸣人的出现。
所以此时,他眼神凝重,声音冰冷:“有内鬼吧。”
“那个白色咒灵,必定是盯上我才来的。”
“我们这一边有人在泄露情报,甚至在干预任务,悟。”
五条悟点了点头,双手交握:“我会拜托人去调查。”
他身上燃起隐隐的怒火,痛失一位学生以及自家小孩都进医院的事实,让他几乎史无前例的暴怒了。
虽然在进病房之前他强行忍耐住了,但还是泄露了一点情绪上的痕迹。
藏在眼罩下的眼睛,眼神冷酷:“学生这边,就拜托你了。”
“啊。”佐助轻轻应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