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陈眠生也没什么异议。总归人抱了亲了,心意也互通了,还能怕斐颜跑了不成。
通过吴刚的口,东风镇上大多数人都知道了陈眠生又能重新听见的事,纷纷到同药堂来表示祝贺。
当然,也有人不光是单纯抱着祝贺的目的。
斐颜刚给人把完脉,心不在焉地写好药方后,余光开始止不住地往药堂里瞟。
陈眠生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上看书,而药堂的另一侧,几名女子却围在一起低声嬉笑着说些什么,眼神时不时地投向陈眠生的方向。
一名女子围在她们中间,脸颊微微红着,耳根处也染上了几分可疑的红绯。
其余的女子许是说了什么,传出一阵不小的哄笑声。那名女子的脸红得更加明显,娇羞地轻轻打了身边的女子两下。
那些女子倒也不恼,笑着将她拉起来,推搡着往陈眠生的方向走。
在快要走到陈眠生面前时,又速速离开,仅留那名女子在离陈眠生不近不远的地方徘徊不定。
陈眠生抬眼,视线在女子身上停留一瞬,细眸微眯了眯,礼貌道。
“有什么事么?”
女子脸一红,局促不安地捏了捏手中的绣帕,再抬眼时,脸上都是遮掩不住的羞怯之意,只见她轻轻开了口。
“陈掌柜,小女子听闻你会识字写字,家父去州县里已数月之久,小女子心中实在记挂,所以想请陈掌柜帮小女子为家父写封书信,不知陈掌柜是否愿意?”
同为女子,再结合方才看到的那些,斐颜哪能看不出这女子话背后的深意。
她撇了撇嘴,倒不会觉得陈眠生和这女子之间会有点什么,但心里总归觉得不舒服。
先前陈眠生还是又病又聋的时候,镇上的大多数人哪个不是避他如蛇蝎。
如今他病好了,耳朵也差不多听得见了,这些人便又围上来了。
斐颜搁下毛笔,没好气地移开了视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收拣药箱,就等着打烊回家。
哪知下一秒却听见陈眠生在唤她:“阿颜。”
斐颜一愣,茫然地抬头望过去,站在陈眠生身边的女子同样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陈眠生眉眼微弯,朝斐颜笑了下:“你现在有空吗?”
斐颜眨巴几下眼睛,下意识地回答:“有空。”
陈眠生:“那你来帮这位姑娘写家书可好?”
许是没料到事态是这样发展,斐颜更觉惊讶,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陈眠生颔首:“你的字很漂亮。”
夸她的字漂亮?
陈眠生这不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斐颜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女子,那女子的脸色称不上好看,但依旧在勉强维持着笑脸。
她抿抿唇,小幅度地做着口型:“这样不好吧?”
陈眠生却自然而然地抬眼向那名女子解释。
“抱歉,我这些天还在调理身子,手上经常虚弱无力,不方便写字,换阿颜来写可以么?”
女子脸上的红晕早已消失不见,她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好,”陈眠生向斐颜招招手,“就在我这儿写吧。”
“......噢,好。”
斐颜走到陈眠生的位置上时脑袋还有些发懵,直到握上笔、察觉到陈眠生站到同那名女子相对疏远的距离时,才如梦初醒。
等等。
陈眠生这是,在怕她吃醋么?
等到家书写好后,药堂也该打烊了。
顾五以要帮着拿药包为由,随着二人一道回去。
在路过一家流动的首饰摊铺时,斐颜的注意力忽然被摊位上摆着的各色头绳给吸引了去。
她心里微动,走到摊铺面前,指着那一堆头绳问:“请问这个怎么买?”
摊主是位中年妇女,见来客是个小姑娘,以为她是来给自己买头绳的,不免热情道。
“三文一个,这种头绳呀都是手工编的,便宜又漂亮,小姑娘你看看,喜欢哪条?”
斐颜垂眼挑了半会儿,忽然拿起那一串头绳递到陈眠生面前,让他来选:“你喜欢哪个颜色?”
陈眠生有些好奇:“为你选?”
斐颜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当然不是,是给你戴手腕上的。”
说罢,她又小声地嘟囔了句:“用来宣告你名草有主。”
现代世界里的好些小情侣都会在手腕上戴女朋友的发绳。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懂这些花样小把戏,但对斐颜来说,至少也算是个心理安慰。
虽说是她提议的暂时先别将两人的关系说出去,今天那位女子凑过来时,陈眠生还自觉地同女子保持了距离。
但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嘴上说着无所谓的斐颜狠狠吃醋。
陈眠生眼尾微挑,哪能不知道自家小姑娘的心思。
只有顾五没听到斐颜后面说的那句话,一时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斐姑娘,公子他堂堂七尺男儿,要是手腕上还戴着姑娘家的头绳,让别人看到了,总不太好......”
顾五话还没说完,陈眠生的声音便不轻不重地插了进来。
他极其自然地拿过斐颜手里橘色的那一根头绳,戴进手腕里,还冲斐颜轻轻弯了弯眼。
“要橘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