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仰头看天,紫色的眼睛在不笑时微微下压,显得冷淡神性,和太宰认识的另一双紫色眼睛主人完全不同。
那个黑市医生也像个狐狸,但整颗身心都浸泡在俗世利益里,笑眯眯地将所有棋子推进深渊,和夏油杰完全不同。
森鸥外曾经对太宰说过:他俩很像。
但两人心里都门清,那也只是相似罢了,森鸥外是个能一边对中也的忠心动容,一边将他五个朋友推进深渊的唯利主义者;太宰却是个心思敏感,意料之外会沉浸于感情中的人。
而此时此刻,这个被太宰在心底评价为另一个和森鸥外不像的家伙,主动询问道:“你就不怕有人找到弱点杀了你吗?”
“当然不怕。”
太宰正视夏油杰回头的眼睛,嘴角挑起一丝虚假的笑容,在阳光下如梦如幻。
他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残忍地轻声道。
“我有枪。”
——太宰治根本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他希望夏油杰能有这个认识,于是放弃之前的布局,转成后手,适当暴露出了真实性格,反正用顺手的手/枪零件他已经买完了。
在夏油杰没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缺陷前,绝不会打破正论,去探查别人的“**”。他只会如辅助监督一事上,用其他方式完成保护和承诺。
哪怕太宰不停给他线索,甚至带着他去横滨走了一圈。
两个人在空旷的训练场安静地对视,一个满脸笑容貌似天真,一个目露不满压迫感强,肯定分不清究竟谁在欺负谁。
“太宰,”夏油杰揣摩着开口,他用平静的视线回望过去,“你是诅咒师吗?”
太宰微怔了一下:“当然不是。”
夏油杰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我们是咒术师,生死见惯,有些疯,我不意外你能做出这件事,但只要你不是诅咒师就可以了。”
他眉眼柔和下来。
“剩下的,哪怕你被诅咒受肉了,只有还留有神志,我也会拼了命地去救你。”
太宰呆呆地望着他。
忽然捂住脸,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杰果然是个白痴吧!”
所以说他才会讨厌爱管闲事的烂好人,尤其是像夏油杰一样,有距离感,不多嘴爱问,还不触碰到他敏/感线上的人。
如果两人是在同一个世界,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可惜了,他最初的接触目的就不单纯。
无意识的词从嘴里飘了出来:“咖喱……”
夏油杰正要发怒,猛地一愣,“什么?”
“我说,我想要吃辣咖喱!”太宰理直气壮站起来,“训练有什么用,反正有杰在啊,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吧。”
“我现在很想吃辣咖喱,非常无敌超级想吃,如果没有,下一秒死亡都会死不瞑目的那种!”
夏油杰无语吐槽:“那还真是迫切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将不小心掉出来的咒灵球放回去,说:“去哪儿?”
太宰眨了眨眼:“不知道。”
他就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任性叛逆,不过见识过太宰聪慧头脑的人愿意捧着他。
只有夏油杰这个几次三番面对黑暗面,还把他当小孩子对待的人,是真的用尽了毕生温柔去说:“你要是敢耍我,我就去夜蛾老师那里拿咒骸,陪你训练。”
咒骸的核心在体内,只有刨开才能触碰到,想让它们安静下来,太宰估计要狠狠挨上几拳。
极度讨厌疼痛的某个干部被扼住命脉,低头憋屈道:“……横滨。”
不,他说错了。
还是让夏油杰自生自灭去吧,他们这辈子、下辈子、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好啦,不开玩笑了。”
夏油杰召唤出虹龙,这是他常用且等级在册的咒灵,盘腿坐上去,向下伸手,抓住太宰严严实实裹着绷带的纤细手指。
“不戴手套吗?”操纵咒灵升上空的时候,他好奇问。
太宰活动了一下五指,抬起来,对着太阳的方向,歪了歪头,“不习惯。”
“哦,”夏油杰没有多问,而是换了个问题,“太宰是横滨人吗?”
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双腿并拢,拿回来的双手交叠,杵在膝盖上,下巴放上去,垂下眼睛盯着逐渐远离变小的高专校园,懒洋洋说:“算是吧。”
过去暂且不提,但他生活的地方、成长的地方、未来守护的地方。
都是横滨。
哪怕是平行世界的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