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陈桐鸣终于诧异地回话了。
张君傲一脸认真地说:“我说停车!万一,我说万一真的有人追上来,我们是跑不远的。”
“咱用来拉车的是库亚特矮脚马,它只是耐力出色,但竞速是绝对不行的。何况还得拉着雪橇车,带着咱俩。”
说罢,张君傲把目光望向道路两旁的山林,盘算道:“我看还不如上山,赌一把,机会还大些。”
张君傲不愧是优秀军官的后代,也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贵族教育,分析起撤退形势时,他也是有理有据的。
听完解释后,陈桐鸣立即扯紧缰绳,把马勒停,“好,我听你的。”
两人跳下雪橇车后,临走前,陈桐鸣最后再往马屁股上挥出一记响亮的鞭子。但愿那辆雪橇车,能被拖行出更远的痕迹。
之后二人头也不回地往山林里跑去,就在他们将要跑进林子里的时候,陈桐鸣却是蓦然回头看去,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因为,他们果不其然的在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在有明亮月色抛洒银光的冬夜,在能够反光的雪地上,那是无比醒目的足迹。
但这会儿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坚持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北川行省拥有漫长且严寒的冬季,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生存的树木,多为各类常绿的针叶树。
就如同眼前这片,如矗立起一座座宝塔的云杉林那样。要是多下几场大雪,把光秃的树干部分完全没过,就更似宝塔林立的壮观景象了。
其实,云杉树并不太适合供人躲藏,尤其在有人刻意追踪、搜索的情况下。首先是它不适宜攀爬,其次是树干修长,却不够粗壮。
能够供人在野外潜伏的,通常是茂密且有足够高度的杂草,或者是灌木丛。
而在这片云杉林里,甚至都没有杂草,只有苔藓,低矮的灌木是有,但不够密度。
现在看来,匆忙上山也并非是什么好的选择。既无处躲藏,而那雪地上该死的脚印,根本就是指引他们被暴露的明灯。
“不好,快蹲下!”
张君傲忽然伸手按下陈桐鸣的肩头,后者下意识回头一看,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大路一端出现,离他们刚才下车的地方,还不到二十米。
更坏的情况出现了!
“走,我们去那边。”
眼尖的张君傲指了指左侧约三米开外的一个小坡,俩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在二人顺利背靠斜坡的时候,一路追踪过来的匪徒也翻身下了马,此人那如鹰眼般的目光,一下就扫向了山林。
这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但他并不着急,只是一手扛枪,一手牵马,不紧不慢地往认定的方位走去。
作为匪众当中最出色的追捕手,昔日的侦察兵上士,这种毫无挑战性的追踪,实在让他有些提不起劲。
当他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还故意抬头往上喊道:“出来吧,兔子!看到你们了!”
背坡躺靠的两人相视一看,陈桐鸣那副难看到无法形容的表情,似乎已经是在给自己的生命做出倒数了。
为之相反的仍是张君傲,这人的心态,实在好到让旁人无法理喻的地步。
时至当下,张君傲竟然还能冲陈桐鸣努力挤出几分笑容来。
“抱歉了,看来是赌输了呀!”
陈桐鸣实在无语,不过死到临头,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埋怨的心思。
这个选择是大家一起决定的,更何况以匪徒追赶的速度来看,继续在大路逃亡,也实在跑不出多远。
陈桐鸣有感而发道:“没事,至少我一直觉得,整个府上,就你这人还不错。跟你死在一起,好像也不算太糟糕啊!”
“如果有来生,真希望我们可以早点认识!”
走到这一步,也不管说出来的话肉不肉麻了,至少说出来会好受许多,反正也没几句话可说了。
陈桐鸣只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张君傲却给出了让他料想不到的反馈。
只见得张君傲竟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同融化冬雪的暖阳。
“我可以确信,你是我的朋友了!”
“什么?”
陈桐鸣有些听不懂这话里头的意思,他可以听清每个字,但串联起来却是莫名的古怪。
“我们都应该活下去!”
“你干嘛去……”
在陈桐鸣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张君傲侧身一个翻滚,把身形自斜坡暴露出,紧接着起身半蹲。
又见他伸出右臂,五指张开,正对着山下那个表情也有些诧异的匪徒。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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