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将诸多景象，都直接斩灭，实在是带着一种让人晦涩感觉。
像是时间都在渐渐冻结，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感受到这一种杀戮的气息。
凌辰也没想到仙灵国王给自己的这玉笛竟然带着这种危险至极的气息。
也没有想到，似乎召唤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在少年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危机之感，仿佛是有着一种斩灭光芒，只留下混沌的意识在其中。
的确是一种意识，却并非是生灵。
就像是生灵的灵魂之中有着生机，也有着意识，而这就是一种没有生机的意识，像是要将整座天下都直接吞噬，要让整座寰宇都就此终结。
少年心中不免生出一种忌惮的感觉。
可是在凌辰俞子枫的眼中，周围的景象并未有什么古怪的变化。
按理说这种景象，足以将整座仙灵药园都毁灭，但是像是有着一种脱离时间与空间的场域，将所有的一些都隔绝在外。
“我们见过……”
凌辰突然开口。
俞子枫脸上显露出震惊之色，凌辰竟然见过这个恐怖的东西。
这种事物，似乎根本无法用境界来形容，也看不出任何战力，但是其中就是带着一种足以将整座寰宇毁灭的恐怖威势。
“成住坏空，已经到了坏的末尾，一切都要归于一空……”
那意识在与众人交流，像是有着一种威胁的感觉在其中，若是真的能够将一些事情都结束，归于一空，恐怕就是这个纪元的结束吧？
俞子枫心中不免生出一种前路晦暗的感觉。
凌辰的确见过对方，或者说，那五千年，他一直在与这种恐怖的事物对视。
眼前之物，正是整座寰宇的意识。
少年也明白，这仙灵药园正是整座寰宇设立下来的用来资助诸多文明的补给之地。
此地会出现宇宙意识，也是最为正常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宇宙的意识与这仙灵药园的感觉完全相反。
仙灵药园带着一种昂扬的气息，似乎是要让所有旅途上的渡船修补伤痕，继续前进，向着那希望而去，去寻找那一线能够在纪元结束之前活下来的机会。
可是眼前的恐怖之物，更像是要将整座寰宇毁灭，而且是根本不给任何生灵反驳的机会。
凌辰曾经也见过寰宇的本体，那是在混沌之中，依旧是庞大至极的事物。
那种无量，绝对是一种大无量，根本不是物质层面能够一眼看尽，而真正让少年生出几分危机感的是，之前他见过的寰宇也是带着一种温顺的。
甚至于人族始祖交谈的时候，也是根本没有什么架子，虽然不会开什么玩笑，也不会如生灵那般有着诸多创造性的想法，但是至少能够让少年感受到一种对方在向着完美而去的感觉。
可是这里的宇宙意识，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凌辰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少年眼中金光流转，甚至无法看清，对方身外的混沌之气，不过至少周围的一些景象还是能够看到。
似乎除了他和俞子枫，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仙灵药园高空出现的这种庞大的景象。
足以灭世的气息，带着一种崩坏一切的残酷感，在少年看来，对方作为希望航路上的意识，竟然带着一种绝望压抑，简直是物极必反。
“寰宇下一个纪元，或许是必然……”
那巨大的意识缓缓说来，让凌辰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对方果然是代表着整座寰宇的坍缩。
少年心中思索，也知道对方的实力，绝对是能够将无上修士都斩灭。
作为无量的意识，杀死无上修士，听上去就带着一种黑暗感，但在少年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怜悯。
对方给整座寰宇的生灵，准备希望航路，更是让整座寰宇有着仙灵药园这一处区域作为补给，反而是自己竟然要在纪元结束之后，坍缩成存在于不存在的一点。
这种事情，如何也是一种悲哀。
“前辈相要我等做什么？”
凌辰询问道。
此时的俞子枫依旧不知道眼前之物究竟是什么，但是听到少年的这一句话，也不免生出几分猜测，毕竟之前也随着对方将整座仙灵药园看遍。
凌辰的一些想法，甚至是推演，也并未瞒着他，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感到一丝不可能，但是代入其中，却也是带着一种仿佛能够感受到真意的感觉。
真实总是能够打破幻象，而真实也必然是有着冲击力，俞子枫心中的怀疑，渐渐确信之后，不免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少年这五千年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在他眼中，有些事情，定然是无上修士才能够感知的。
宇宙意识，便是整座器神文明自诞生以来，都从未接触的事物，如今竟然就摆在眼前。
而且竟然是这副形象，不免让人有种唏嘘之感。
对方没有任何高贵，甚至可以说，对方除了实力，似乎根本没有寰宇意识应当有着的那种属于人们想象中的感觉。
这种想象与现实的落差，也能够带来一种震撼。
至少如今的俞子枫已经彻底沉浸在一种绝对震撼之中。
便是刹那，凌辰却也与那宇宙意识交流了数千句话。
“你只是一个念头？”
凌辰在交谈之中得到一个恐怖的事实，寰宇的一个带着毁灭的念头，竟然有种能够将整座宇宙颠覆的感觉。
这种事情，不免让人有种惊叹之感。
若是一切都如此，恐怕整座天下也便是要在这个念头之下毁灭。
寰宇也在回答着凌辰。
因为对方是唯一一个在进境无上之后，又将境界压制下来的修士，。
这种事情，想做的也是寥寥无几，能够成功，却也只有凌辰一个。
对于此时，便是寰宇都带着几分疑惑。
更不必说整座天下了。
若是真的能够知道少年的思维，寰宇恐怕就能够找到一种用绝对不同于任何纪元的方法存在。
少年的行为，已经让整座宇宙意识看重。
而寰宇也确切与少年表明，此地的念头，也只是因为在这仙灵药园之内见到的景象而生出的念头。
因为诸多文明在此地停留，因为诸多文明对于仙灵药园的破坏，甚至是诸多文明留下诸多残留势力，继续如同吸血水蛭一般纠缠，简直是一种恶念长存的感觉。
这种事情，违背了整座寰宇的意识。
而整座寰宇正在寻找的也并非是凌辰一直推演的完美，不过是能够演化一切事物的大道至理。
要将三千大道，衍生到尽头，要将五十至理，化作唯一至理。
至简与至繁，寰宇想要的，便是如此，却也从未做到任何一件。
毕竟在很早之前的蛮荒纪元，曾经也只是有着三千大道存在，是经历无数纪元，才让寰宇能够将整座寰宇之内，出现无尽的大道和五十至理。
其中的主命至理四处流转，更是让寰宇之内出现了大量的生灵。
宇宙意识告诉凌辰，原本的生灵出现，只是为了帮其思索这种道途。
但是越来越多的生灵，在道途之上渐渐修炼，甚至是能够达到寰宇意识程度，甚至曾经在一个纪元中，有着无上大修士直接将整座寰宇夺舍。
所幸其本源大道至理，总是会在错误的推演之下缓缓收缩，像是将诸多景象都收敛，而后只剩下将整座天下斩灭的景象。
这种纪元之法，却也是无奈，就像是发现了一条错误的路，必然要走回原来的分叉路之上重新开始。
而对于道途来说，错了，便是整体都错了，唯有**重新开始，才能够继续走下去。
凌辰也没想到寰宇对于大道至理这般执着，但是对方却也是因为道理而存在。
若是整座天下没有道理，那便是彻底失去意义。
凌辰知道，对方已然是在寻求完美，无论是无尽大道，还是唯一至理，都像是一种危机的感觉。
如果诸多景象都是如此，未免也给人一种晦暗之感，至少在少年看来，这种事情，总是要分出一个对错，才能够知道自己的道途可不可行。
所以凌辰询问寰宇，对方觉得自己的道途是错误的依据。
寰宇意识似乎有着感情，此时显露的是一种苦涩。
凌辰明白对方苦涩的源头，无数个纪元，如此长久的重新开始，就像是俗世传说里的那个永远不可能砍断月桂树的男人，要用无尽的时间，无尽的枯燥，在做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仿佛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少年心中总是觉得其中有着些许他所推演不到的事情。
无意义中的意义，存在吗？
或许是存在的。
“前辈！”
凌辰称呼寰宇为前辈，因为对方说他已经算是超脱寰宇之外的修士，可以用无上修士的称呼他的称谓来喊他。
“纪元更迭，是痛苦的吗？”
“一切落空，繁华凋零，像是一树花，在尚未完全绽放的时候全部凋谢，自是痛苦万分……”
寰宇的回答，让凌辰感受到了一种柔情在其中，少年却也没想到，这个寰宇竟然还有这种温和的一面。
对方还是那个自己在混沌之中，面对的庞大温顺的生物，而且绝对是能够让整座天下都认为绝对不存在生物。
一个毁灭一切的意识，心中有着无限伤悲，说的话带着诗情画意，若是说做是一个生灵，也便是有人相信，但是如果说就是每一个人存在的宇宙，恐怕即使是无量大圆满修士也会嗤之以鼻。
在少年心中也带着几分敬佩，但是他要去改变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混元文明。
或者说，也有小良来将他改变，让他从那个厌世愤世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数次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此间的事情，天生就带着一种同类同族之间相互影响的缘由在其中。
可是对于寰宇呢？
对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即使能够比任何无上修士都能看清芸芸众生相，即使能够轻易将太虚太玄融于心底，但是也是对方一个，从无尽的纪元这种缓缓摸索出来的。
“鸿蒙石，造化星，一动一静，皆是寰宇之物，就像是向着希望而去的前辈，就像是想要将整座寰宇再度毁灭的前辈，诸多事情都是复杂的，对错，也是复杂的，前辈所见，此次仙灵却是如何可亲，所见也有文明心存感激对待整座仙灵药园。
但是整座寰宇之内总是恶多于善，但这也未必是错的……”
凌辰突然开口，语气中满是沧桑，少年的思维在与寰宇相合，算是在迅速体验对方所经历的一个个纪元。
那种枯燥的感觉，根本不是凌辰的思维能够承受，那种庞大的无量之物，也不是少年的思维能够轻易想象，但是他便是在如此去做。
有些事情，总是让人能够感受到一种危险之感，像是要将种种迹象都影响，那种感觉，像是每一个纪元的行走方向都不同，但是最后，都是巨石滚落地面般，一落千丈的毁灭。
一切构建的繁华落幕之后，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寂寥，一切重新开始，却也要在无尽的方向之中再度挑选一个，继续追逐，诸多景象也不断重演。
与生灵的轮回不同，更像是生灵不断重生，而且是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原之上，不断寻找着所谓的能够永生的区域。
但是四面八方，都是一辈子都迈不出去的绝望景象。
对的路，到底是那一条，似乎并没有多么重要。
凌辰心中想着。
即使现在的寰宇已经深陷泥潭之中，但是诸多景象，总是带着一种危机之感，像是一切事物都要随着万千景象渐渐落幕。
危机。
凌辰在接近这个宇宙意识之后感受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那像是一种危险的气机。
就像是一条路上，已经看到了足以将人直接溺死的沼泽，向左无尽遥远，向右也无尽遥远，前进就只能是死，但是远路返回，却也只能回到原点。
寰宇明白那种危机是什么。
或许是连坍缩的可能都没有，整座宇宙直接发生大爆炸，所有的星辰都湮灭，化作真正的虚无，而后被混沌埋没，像是要将一切都归入虚无。
结局无意义的话，凌辰不认为寰宇应该将对错放在结局之上，更应该，将所谓的对错，放在路途之上。
无尽的荒原之中，总是会带着各种危险，像是要将整座天下都彻底埋没的危险，但是如果遇到危险就要回到原地，那虽然实在追求有意义的结果，但是却让一整条路化作了无意义，让自己走了这么久 的路途，都变成了毫无意义可言的事物。
对于这种事，凌辰只能说到这里，像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带着几分危机，但是唯有克服危机才有真正的意义。
寰宇久久不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水流到海断，落石触地停，有些事情在寰宇看来，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就像是一个凡人要趟过必然要淹死的沼泽，如何能够继续前进。
那种事情，不但是结局无意义，更是一种自戕的行为，断绝一切希望，更是不符合寰宇的意愿。
“你认为那条路永远不存在吗？”
寰宇开口询问，终是不懂，也是无法思考明白少年言语之中的深意。
“那条路存在，但绝对不平坦，而且绝对是比任何一条路更让人感到危机重重……”
凌辰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坚信。
正如混元文明进入希望航路，遇见能够将整座渡船都毁灭的危机，不在少数，而能够轻易克服的也根本不存在。
自混元文明之上，凌辰得到的道理也是经历了现实的考量。
有些道理，对于他来说，能够讲出太多，但是能够经得住现实验证的，却也不多。
寰宇再度沉默。
玉笛之上竟然渐渐响**点乐曲声，呜咽似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之感，像是让人莅临一处荒原之上，静静地感受着风声，或许并未有什么凌乱，只是有着一种平和的茫然，因为你不知道，该随着风而走，还是该逆风而走。
而且，你也永远不知道该如何判别，逆着风是对的，还是顺着风是对的。
复杂，绝对不只是在难以思索的事物上。
甚至在最为简单的理念之上也存在。
就像是凌辰最先与寰宇所说，对方是复杂的，像是很多大道治理都像是存在诸多相悖的理念的临界，却又同时拥有相悖的事物于一身。
那么，最为危机的一条路，又何尝不是最为有着希望的一条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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