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向着前方赶去，凌辰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生怕混元大陆有什么闪失。
“器神文明将我拦截而下，混元大陆知道这件事吗？”
凌辰询问道，混元大陆之上应当也有大修士知晓龙王宫溯源大阵之事，说不得已经知晓他将要回归。
“正是混元大陆的人率先知晓你将要乘着龙王宫回归。”
俞子枫微妙笑着说道，显然火毒文明想要毁灭那仙灵药园的想法，也让混元大陆动了怒火。
凌辰心中思索，应当是天妃制定的计划，也只有那个女人敢下这种命令了。
“仙灵药园的重要性不必多说，那里的仙灵脑子都不太灵光，却也是真的慷慨，似乎是在积攒功德……”
俞子枫似乎有着什么推演，“几乎每一个纪元都有着仙灵药园这一处文明渡船的机缘之地，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少年问向凌辰，此事的确古怪，这种事物像是永恒之物，可是对方却连寰宇坍缩都躲不过去，却也是随着宇宙坍缩，积攒了再多的功德也会清零。
凌辰脸上也有着惊奇，却也没想到器神文明之上竟然还有这种信息，自己尚且不知晓，每一个纪元都存在仙灵药园。
“俞兄觉得宇宙的意识，是想毁灭生灵，还是想承载生灵？”
凌辰突然这般询问道，像是真的推演出了什么，眼神中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态势。
“二者并举，天地不仁，应当是无心举动，这寰宇若是有意识，应当根本也不在乎生灵，目的也不会是毁灭或是承载生灵。”
俞子枫显然有自己的见解。
凌辰也有独属于他自己的看法，此时也缓缓说道：“我私以为，寰宇的意识，就是生灵的意识。”
“什么意思？人定胜天？”
俞子枫有些搞不懂凌辰在说什么，但是对方如今这个境界说出的话都值得考究。
凌辰眼中光芒流转那是天尊的色彩，像是能洞彻寰宇的一切道纹，窥见其中所有本质。
“人便是天！”
凌辰斩钉截铁般说道，像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推演，这种笃定的说法让俞子枫有且古怪，也难免觉得凌辰所说有些古怪。
“生灵的意识就是寰宇的意识吗？”
少年疑惑问道，其也在揣度凌辰口中所说，眼睛渐渐明亮起来，似乎是也明白了凌辰所言到底有何根据。
“寰宇的坍缩，宇宙原点的爆炸，寰宇真的需要有意识吗？如果只是因为某种道理，就像是风吹草低，就像水向低处流，真的需要意识吗？”
俞子枫回应道，像是要与凌辰展开一场论道，仿佛要找寻出少年这个演说之中的一切漏洞。
如果是确切地附和现实，就像是钥匙插在锁孔一般完美契合，不该有任何瑕疵，也不应该因为质问，而出现无法回答的问题。
凌辰的确是一种猜测，但他推演过这个景象许久，之前数年的路途。他看似在沉睡，却也是在不断思索着这件事。
“寰宇是有意识，曾经混元大陆冲过恶魂星域之时，我确切感受过，那是一种大势，顺着那种意识，我们就像是往低处流的水，像是随风低下的青草，毫不费力！”
凌辰脸上满是禅意，那是一种智慧至理施展的相争。
“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就是宇宙的意识了？”
俞子枫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毕竟万千生灵各有不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虽说归虚入玄都是聚合在一起，但是那也是因为物质宇宙坍缩在一个点，使得意识不得不承载在那个微小的点上。
凌辰望向远处的景象，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可有哪一个纪元，所有寰宇生灵共同聚集所有众生愿力？”
听着对方这句不切实际的话，俞子枫脸上也不免显露出几分惊叹，少年是真的什么都敢说，这种情况就是再来亿万兆个纪元也未必会出现。
便是十个无上强者也未必能够确切地掌握整个寰宇。
毕竟无上强者强的是自己，算是微观的无上，寰宇的无量，是宏观的无量，就算无上强者能够摧毁寰宇本源，却也像是永恒烧红的烙铁去融化一整座庞大的冰山。
不必无上强者将那冰山化去一角，一个纪元就过去了，寰宇再度重启，便是时间都失去了意义，那些因为时间消磨，而散去的寰宇本源就像是水再度结冰一般出现。
整座寰宇，根本不是哪一个修士哪一个文明能够掌控的。
除非有无上修士甘愿放弃一切自我，化作宇宙意识，但是那与现在的寰宇不会有任何区别，毕竟舍弃一切自我，去掌控寰宇的道纹和各种周天大循环，也只是在做原先寰宇正在做的事情。
凌辰所说让整个寰宇的生灵所有的众生愿力聚集到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他也看出来对方的道途本就是这种不切实际的道途，却能修炼到这种境界，也说明对方是走对了路，这也证明了一件事……
对方如此虚妄的道途，是符合寰宇大道至理的，或者说，是寰宇大道至理想要衍生的方向。
只是整座寰宇尚未衍化到那种境界，一个纪元就要落幕。
俞子枫越思考越觉得凌辰的道途竟然有些真实意味，虚妄且真实，也只有一个解释……
寰宇的每一次纪元，不断向外扩张演化，就是为了凌辰心中所想的那种道途而去。
只是如此思索，俞子枫脑海中就像是劈下了一道闪电，像是突然有所顿悟一般。
他似乎能够理解凌辰的主命至理为何如此强大了，对方在做宇宙都做不到却又想做的事情。
这种情况未免让少年心中惊诧，因为寰宇耗费几个纪元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天尊便是一个无上也不可能做到。
“凌兄的道途令人钦佩！”
俞子枫突然说出这句话，其心中也不免生出一种为何总是比不过这少年的感觉，因为对方的修炼道途从来就是孤独的，从来不是与他人相比。
像是诸多修士总是要去比较与同辈修士的修炼，甚至有所突破之后，就要与同辈人物相比，那就说明在自己的道途之上，是有着能够相比的人。
也就是自己的道途上，不止自己一个人。
凌辰也惊叹与这个器神文明第一天才的悟性，曾经在混元大陆，知晓其虚妄道途并且能够理解的，小良算一个，那个佛门的阿弥陀佛算一个，也便是这两人了。
而这位俞子枫竟然只在些许交谈之后，就能有这种想法，凌辰觉得对方定然是也曾有过这种推演。
突进他超越这俞子枫一个大境界，也不吝指教般说道：“境界和实力只是阶梯，而不是终点。”
“现在的修士总是将这些阶梯当做一个个的终点，却是将自己的道途就放在了境界的修炼之上。”
凌辰曾经在灵道山就与那些悟道山弟子说过这种话，唯有向上，只有向上，即使止步，却也会成为后人的前人，后人定然也会走到更高处。
那时自己的心思还是与玄牝尊者的心思相同，只觉今朝总胜昨，明天也必然比今天更加辉煌。
“寰宇又何尝不是如此……”
凌辰突然如此说到，星空的黑暗寂静之中，似乎都有金色的本源显现，似有道音附和着凌辰的这句话。
自太冥而来的道音，却也只有凌辰感知得到，但凌辰却也不知晓，到底是自己猜对了，还是着只是自己通幽冥见之中的幻觉。
“寰宇想要修炼到无上境界？”
俞子枫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凌辰眼睛突然瞪大像是有着什么感悟般，望向周遭寰宇本源附和的景象。
庞大无尽的寰宇是无量，拥有无限质量的宇宙原点也是无量，对方拥有太虚太玄，却始终无法将主命至理留在太虚之内，却是无法突破无上的感觉。
两个天才的交谈，没有任何因为文明不同而产生的代沟。
二人不免觉得自己像是有种遇见了知音一般的感觉。
“寰宇不是环境，也不是承载生灵的载体，生灵本就是整个寰宇的一部分……”
俞子枫缓缓说道，像是也见到了凌辰所看到的寰宇大景象，对于大修士来说，这种景象也像是幻象，仿佛是自己走火入魔一般看到的景象。
便是他俞子枫也不敢轻信。
却也只有身旁这个疯子一般的修士，总是能以这种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可能的道途惊诧天下。
时间飞速流逝，应是过了十几年，但在那虚空渡船之上的众人也有种过了许久年月的感觉。
几人已经在迅速接近那仙灵药园了，凌辰也渐渐将那龙王宫的溯源阵法修补。
两人的论道始终没有停，凌辰总是能爆发出凌辰悚惧的言论，仿佛能够否定诸多大修士的道途，甚至在质问整个寰宇修士的修炼。
可俞子枫也不免感觉，凌辰的道途却又是为了整个寰宇，甚至对方知晓整个寰宇的希望。
几人尚且不知道，如今在希望航路最前方的诸多文明上，便是无上修士，也知晓，这一个纪元出现了能够窥破希望的小辈。
甚至一些停留在希望之前的大文明，都在等待这个少年前往前方。
唯有窥破希望之人，才又开拓这一个纪元希望的能力。
就像是冰海行船，前方必须要有的是一艘知晓航线的破冰船。
凌辰正是这么一艘船，对方存在就像是一个文明，一个代表着整个寰宇希望的文明。
可此时的凌辰却也无法真的以宏观的眼光来看整个寰宇，唯有将目光放在混元大陆之上，他是混元大陆之上的修士，而且是如今混元大陆最为强大的修士。
若是为了什么寰宇就跳出混元大陆去思索，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凌辰不想成为无上修士也正是因为此事，毕竟他不想跳出一切场域，独善其身。
至少，至少！自己也要将整个混元文明带向希望，不是进入下一个纪元的希望，而是真正的文明希望。
看着缓缓临近的仙灵药园。
望山跑死马，在星空之中也是如此，那庞大药园区域，全然是一片横亘寰宇的巨大陆地。
可那仿佛咫尺的距离也让几人脚下的小舟走了两年。
在抵达那药园大陆的瞬间，就连扁舟之上的这几位大修士都隐隐松了一口气。
俞子枫已经将凌辰手中的那块器神大陆一角收入囊中。
此时结合大陆本源一起器神文明之人的身份，也能隐隐感觉到器神大陆已经停下了身形，已经在汲取着仙灵药园之内的种种机缘。
“天堂啊！”
凌辰身上的小黑突然冒出头，而小良身上的哦呦同样跳出，眼中满是小星星。
这里对于仙灵来说，就是一处完美修炼之处，这种浓郁的灵气，是其他大陆乃至星域都无法比拟的。
俞子枫身上的境界壁垒已经在松动，仿佛随时能够突破无量境界。
少年与凌辰望向这横亘在药园大陆之上的一道庞大深渊，这就是无数文明路过而留下的痕迹。
也正是希望之路一部分。
在这药园的景象之中，凌辰的眼中多了几分惊讶，此地比之混元大陆灵气复苏之后的灵气更加浓郁。
“文明停泊之处。”
俞子枫看向那处深渊，像是已经看到绷紧了所有气机强行停止的器神文明。
凌辰倒也不担心混元大陆如何停泊，其作为掌舵者之时就发觉出混元文明的渡船本质有多恐怖，便是无上文明的渡船也大抵就是这般。
少年看向此地钟灵毓秀的景象，眼中多了几分惊叹，如果能够将这整个药园收入囊中，恐怕那个文明就是诞生几个无上也不算是问题。
“凌兄，我已经有了足够的感悟，此次回归器神大陆，便是要突破了，若是之后与火毒文明大战，就全靠你了。”
俞子枫倏尔破空离去，显然是对突破境界心情已经迫不及待。
凌辰拱手相送，却也没有带着小良立即赶回混元大陆，文明之间的争斗，在希望航路之上，也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后方文明追上前方文明，一种是前方文明堵截后方文明。
现在的混元大陆正在两种争斗之间，但是那火毒文明将后方的器神文明一并得罪，现在对方想要动手，也是遇到了阻力。
凌辰能够想到对方想要掠夺混元大陆和器神大陆要施展什么计策。
是大修士之间的争斗，生死之战皆是损耗之后，一击必杀。
这火毒文明已经在这药园区域修炼了数百万年，若是争斗，也不可能傻到直接与混元大陆碰撞。
没有哪个文明会来到此地之后根本不派遣大修士前往采摘仙药。
而只要混元文明有大修士从文明中走出，来到这药园区域，就是对方的主战场。
凌辰心下思索，也收起了脚下的扁舟，转而带着小良直接向着这仿佛无限庞大的仙灵药园区域深处而去。
遍地灵药，似鼎铛玉石，灵气似流彩薄纱般实质出现在眼前，这种灵气浓度就是在一些聚灵阵法之下也很难出现。
而此地的风景也是风光无限，便是一花一叶，都像是精美的艺术品，似乎镂空鎏金用最好的工匠细腻雕琢，一切都精美的过分。
便是一些杂草，也似是人间难得的仙草。
小黑和哦呦不断飞掠地面，不断吞吃着种种仙药。
便是一百个文明用亿万年也未必能够采摘完此地的仙药。
凌辰转头望向小良，女孩也在突破无量的边缘。
“凌辰哥哥，我们还是先寻找那火毒文明的布置所在再说。
女孩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亲自接触了此地，小良也觉得在此待上了数百万年的时间是有多恐怖？
虽说突破顶尖无量需要极强的感悟，但是此地的灵气能读，足以让诸多大修士从大帝境界直接进入半步无量，百万年，若是用一些仙药破境，却也又是一种威胁。
凌辰算着时间，混元大陆应当也要在蜕变的边缘。
这一元就要结束，也该再度破茧成蝶了，可那也是混元文明最为虚弱的时候。
承受着这种文明的觊觎，可是比当年恶魂星域更加凶险。
甚至文明渡船之上的诸多禁制消散，吞纳此地的想要之时，想要再度将文明渡船升华，说不得吞纳而来的就是那火毒文明的杀伐。
凌辰认同小良所说，也当即带着女孩御风向着更深处而去。
一个仙灵的国度。
走过漫长的道路，凌辰终于发现了生灵，让少年觉得恐怖的是，之前感受到的灵气浓度，也不过是这仙灵药园的外围。
如今向着深处而来，难免感受到更为磅礴的灵气。
简直像是进入了一片海洋之中，就连行动，都像是在海水之中行走的滞涩感。
“朋友，请进来一坐，仙灵已经为朋友准备好了仙酒！”
似乎是有仙灵一族的大修士看到了凌辰和小良，二人身上有着主命至理却依旧被发现，这仙灵一族的洞察之力，恐怕已经足以和小黑媲美。
凌辰并未拘谨，向着远处那仙灵国度而去，其中景象，让凌辰感受到一种繁华到极致的景象。
仿佛那希望在航路尽头，而这药园之内的景象已经是希望尽头的景象，便是无上文明都未必有这般繁华。
其中仙灵全然生活在一种欢愉的气氛之中。
繁华的建筑，如同人一般大小的仙灵在其中居住，不必为衣食住行而担心，因为每一个仙灵都是虚灵境之上的修士，而没有一个仙灵有所茫然，似乎都有着自己所坚信的道途，而且那道途更没有任何违背道德的范畴。
凌辰心中作想，恐怕固守原地的文明，也没有一处能够比得上着仙灵药园强大。
少年甚至觉得，就是路过此地的文明也未必有这固守原地的仙灵药园强大。
一处宫殿之中，正有一个男孩头戴帝王冠冕，手持权杖坐在王位之上，似乎此地正在举行宴会。
无论是大臣还是各种行走其间的仙灵都是些小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