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投了一个石子到心湖，让顾念白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波澜。
顾念白想告诉莫愁，他和香蕉爸爸不可能在一起，可又怕伤了孩子的心。
“莫愁，今晚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好不好？”
“好！”
高兴之后，莫愁又染上了失落：“可惜香蕉爸爸工作忙，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一起吃饭玩耍了。”
顾念白知道易轻尘这是刻意回避，以免不必要的尴尬。
“莫愁，我们现在走好吗？”
小丫头却摇摇头：“不行，我现在小学生。香蕉爸爸说必须做完作业才能吃饭。”
说着，莫愁从书包里掏出作业：“苹果爸爸，您是老师，今晚的作业您帮我检查好不好？”
顾念白忍俊不禁：“当然好啦！”
一年级的语文是写生字还要组词。
顾念白比任何时候都更有耐心。
数学是口算题，二十以内的加减法。
这个倒不用顾念白费心，小丫头聪明没有一道是错的。
看着莫愁的表现，顾念白知道易轻尘把她教育得很好。
晚餐小丫头选了一家汉堡店，她说从前两位爸爸带她来过这里。
小丫头的话把顾念白拉回了记忆中。
那个时候，他和轻尘几乎每周末都去看望小樱桃。
福利院太闷，他们仨会像一家人去游乐场，去各种饭馆。
有一次就是在这家汉堡店，他们仨坐在靠窗的位置。
轻尘还一口吃掉了他手里剩下的小半个汉堡。
顾念白想起了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说的话：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过去的顾念白已经学会了享受孤独，直到易轻尘猝然闯进他生命的那一刻，他才猛然发现原来花团锦簇的日子也另有一番美妙，只是需要那个人，也必须是那个人一起走过才行。
没有了那个人，顾念白又像蜗牛退回了原来的世界，与孤独为伴。
“苹果爸爸！爸爸！”
莫愁亲昵的呼唤声把顾念白从回忆中拉回。
“莫愁，怎么了？”
“爸爸，我吃饱了！您能送我回家么？”
小家伙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就那样直勾勾地望着顾念白。
终究是他丢弃了这孩子，顾念白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
按照莫愁的指引，顾念白的车越开越偏僻。
他忍不住询问：“莫愁，你会不会记错路了？”
莫愁自信满满道：“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家都不记得？香蕉爸爸说您喜欢清净，所以把家建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等您回来。”
这小丫头从见面开始就一直说着令人感怀的话。
顾念白怎会不知是易轻尘把她送到自己面前来的。
从看守所见到易轻尘的那一刻，顾念白就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极度的渴慕。
顾念白想象过他们见面的情景，也推导过易轻尘可能会带着冷漠的神情，却不敢想在他眼里看到光。
当汽车停在一栋小楼前时，顾念白惊愕得无以复加。
因为从外边的院子，到房子的建筑和外观都和他曾经在帝都大学的家一模一样，甚至屋子前后都有五棵高大的黄角树。
若不是一路走来，顾念白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到了帝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