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阀主杨洪是狂悖之人,不信鬼神之说。
可杨贞道却觉得,从那天以后,父亲常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寻常人家,都说子肖父是好事。
可杨贞道并不这样认为。
因为无论行军打仗身先士卒,亦或者博取贤名豢养门客,他处处都在学习年轻时候的父亲。
但越发引来杨洪的不喜,甚至多次训斥,两人的关系反而日益疏远。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还是父亲并不喜欢我太像他?”
杨贞道摇头想道。
……
……
“师尊,你觉得杨阀二公子这人怎么样?”
魏玉山慢悠悠驾着马车,听见自家徒弟忽然问道。
“武功还是品性?前者的话,只能算上等,但不够上乘,大概换血七次的水平,目前二境大成,没有太多奇遇,也就止步于三境了。”
他认真想了想,这才答道:
“后者嘛,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可谦逊不掩其心,淡泊不藏其志,这位二公子心里有大志向,想要做大事业,只是不愿意表现。”
“别看杨贞道很好说话,脾气温和,就以为容易亲近。乖徒弟,为师跟你说,这种人性子果决,谁若挡了他的路,下手不会比燕明诚轻多少。”
靠在车厢上平复气血,恢复筋骨的陆沉微微一怔,好奇道:
“师尊你还会相面?”
魏玉山的这番评价,其实颇为切合后世史书对于太宗的记载。
毕竟,大盛立国之后。
杨阀变皇家,兄弟争龙椅。
朝堂之上,有秦王杨贞道和太子杨元建两座山头。
其中的内情扑朔迷离,唯有一桩事很清楚。
那就是杨贞道于七月二日,在奉天殿上射杀太子。
弑兄夺位,逼父册立。
这大概是太宗其人,在历史上唯一有争议的地方。
后世许多人也觉得奇怪,当时身为秦王的太宗一无兵权,二无势力,只有人心和威望。
他是如何能在奉天殿上,当着文武百官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射杀太子杨元建,更让太祖在七天后,自愿让位?
民间对于这桩奇闻,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谣传故事。
“相面不会,但我所练的《混元一炁》,可得三个道术,其中就有一门叫‘吉凶符’,专门看人运气福祸,十次能中八次。”
魏玉山颇为得意道:
“为师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是奸是忠,自然瞒不过一双法眼。再说了,那杨贞道命带华盖,将来是封侯拜将的资质,只可惜紫中缺金,难成大气。”
“这些要建功立业的人物,有几个是心慈手软,怀有仁善之辈?”
“为师若不是武道四重天的一流高手,杨阀二公子会有这么好的态度?”
陆沉有些诧异,掀开车帘,探头问道:
“原来师尊也是瞎猜,对了,你看过我没有?运气如何?是福星天照还是祸事不断?”
魏玉山头也不回,甩着竹节长鞭,笑道:
“你小子什么命数还用问?中了赤血劫,自然是乌云盖顶,英年早逝了。”
陆沉咧了咧嘴,反驳道:
“天命就不能改吗?”
魏玉山没有取笑自家徒弟大言不惭,而是答道:
“你要是争气,学会我教八大绝学,成为世间绝顶,逆改天命也并非不成,古往今来的豪杰天骄,也不乏有那种被认定潦倒一世、困苦一生的人物,却次次脱困而出,最终笑傲六域!”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你小子明明运道极差,可也不见你真正倒霉过,反而是燕天都、燕明诚那些人下场极惨。”
“我说,乖徒弟,你该不会是专门克人的煞星吧?”
陆沉缩回车厢,有些心虚道:
“这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作恶事,自然难以善终。”
魏玉山只是打趣,并没有当真,瞧见驿站灯火通明,便说道:
“背靠杨阀,你之前所说的熬炼百兽之血,总算有了着落。”
陆沉点了点头,他想练成《道胎种魔大法》第二层结鼎篇,必须经过“练血”,成就“鼎炉”之身,凝聚第一个蜕变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