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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大战之前的煎熬

PS:今日第二更

柔然这般算计,算计之狠辣细密,牵扯之广,便是邓海东有三个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他在洪城只是备战,大的铸造司所现在已有六处,日夜不停的为军马做足准备,其中两所全力开动只造弩箭,关中山川内有的是密林古木处处,不愁材料,而铁矿也多。

一旦造好,就装了车向着前面拨放,到这个时候,平日颜公施政时,派各路军屯所翻修的官道就显出了好处,车马走了不算颠簸,于是负重如许还能一日数十里,轻轻松松。

走一路,歇一阵,如此向前,源源不断的送至玄甲,和赤水处。

江东来的客商只可在襄阳一线,水师范围内接触,而关中客商等大多也是武门出身,晓得轻重也牵涉了家族存亡,哪个敢乱说话的?但江东还是知道了关中的动静,原因无他,是邓海东亲笔一封,令沈帅交付甘宁,转老魏收取。

信中告知北边动静,明白说清,若是能败我南岸水师,老帅当可长驱直入也……

魏虎臣这时才收拾了周族一门,勉强巩固了荆州南路一线,坐镇于长沙处,得了此信看了半响,气的摔打案头物件,关中信使是宋泽,宋泽看他摸样,不晓得贼秃在信里写的什么,吓了一跳,而镇帅座前诸将都不由自主手按了刀柄。

若是一声令下,可将宋泽斩为肉酱。

偏偏魏虎臣咆哮起来:“小儿可恶至极,他要做英雄,便去做英雄,居然撩拨老夫,烧的赤壁军船都不曾和他计较,这厮可恶!”

宋泽终于大惊失色,莫非贼秃什么也说的?果然如此,魏虎臣怒发冲冠:“柔然胆敢侵我中原,要吞三边,此乃国战,老夫如何会扯这厮后腿,赢了也为千秋万世讥骂!”堂下江东各将都动容,齐齐的看向宋泽,宋泽坐在那里额头见汗,那厮,那厮定是疯了。

上面却又把信传来给他,宋泽不解之际,看到那一张上,居然是写给他的,说若是魏虎臣要问情况,他便可告知,还白纸黑字写的分明,说一定要尽量夸大,让老头摸不清我关中真相,这样后路才安全,说天晓得那老头会不会不顾颜面,不要名声,干出勾结外寇的事情云云。

尽是白话胡言乱语满篇,不要说魏虎臣要气昏,就是宋泽看的也要吐血,边上就有江东程普侧目偷窥,看到最后扑哧一笑,魏虎臣在上面也气极反笑:“如何有这样的人物?上下数千年绝无仅有的一个。”将书信传阅下去,诸将都看了内情后,无不相顾骇然。

那厮的胆气如此?

但人人也为之激动,所谓英雄相惜,关中君候和自己主公如此来往,哪怕来日死战,也不过是天无二日的局势所迫,而现在这样的危局面前,他却尽托虚实于江东,公然告知,那是英雄重英雄,清楚我江东镇帅大义面前定不含糊,晓得我江东上下也都是真好汉。

新随了魏虎臣的太史慈更是当庭喝彩,先敬主公刚刚所言,再对宋泽一礼,道:“勇烈君候,名不虚传。”

宋泽苦笑,那厮这样胡搞也能得这样的好名声,当真匪夷所思至极,早晓得那厮来的这份信内的详情,他定要路上扯个稀烂先。

这个时候魏虎臣已经在问他情况,宋泽又不是痴傻,看邓海东所说,听江东诸将言行,于是便将关中大概的准备讲了讲,魏虎臣听完颔首:“安西收敛之后,伤了元气是不好来惹他的,柔然子若是勾连安西,怕不成功,安西诸将也不全是丧心病狂之辈。”

说到元气两个字,想到赤壁那漫天的大火,镇帅都有些哆嗦了,咬咬牙,还是点醒道:“他可晓得,柔然或能勾动青州,魏博等处,需知道柔然定会防备他。”

“晓得。”宋泽怕言多必失,讲了大概之后,问一句才答一句。

堂上镇帅看他摸样更怒,指着自己鼻子:“你当老夫是何等人?如此防备。回去告诉你家那位,问他要不要老夫派兵马帮他一次。”宋泽目瞪口呆看着他,却听到各将雷霆似的喝彩,整齐的躬身,几乎异口同声请战。

宋泽呆呆立在其中,看看左右,不经意之间,眼眶湿润了,拜在魏虎臣面前:“某是宋族出身,跟随明远少爷不离,看着我家主公起于微末时就已经不屑天下各方,唯独对老帅常常念叨,今日泽,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可笑泽刚刚惊骇,还在悔恨,早知道来时扯了那信,原来,是泽小人之心揣摩英雄气度。”

魏虎臣大笑,示意扶了他起来坐回,看着诸将,魏虎臣道:“此去关中远征,却不妥,隔了中原路程迢迢,到了那边,恐怕战事已终。还不如。”

微微沉吟了下,他道:“某却不是做假,回头就为他牵扯了东边半壁,若是他们动手,某就出兵,若是他们不动,某也不动。”

宋泽致谢,然后回头,等他到了洪城递交了老魏的破口大骂,邓海东才怒,咆哮:“老贼就是狡猾,分明他也要吞那半壁,还说什么自己是好汉?以为某不知道。”可怜宋泽听的都晕了,满眼是泪,怎么自己在他们两个面前,脑子都不够用。

“这下好了,这厮有借口北上,然后连了两岸,占据赤水,以后西进时水陆齐头并肩,要稳妥了许多,不行不行,爷回头定去赤壁再烧一把火。”

宋泽直接告辞,去后面看小姐去了,实在不想再听他絮絮叨叨在那里盘算,说的全是他想了都头疼的话。而宋缺等也都在骂,老魏这厮实在不老实云云,可毕竟信老魏在这种时候是不会惹关中的,于是放心了后路和侧翼,此战更有了好几分的把握。

而魏虎臣当即调了军马,反正此路安定,北岸那厮现在也不会来打,于是带了子弟们回去金陵城,并着手准备战事,也真如邓海东所说,他就是图那半壁去的,有这借口还不打他才傻了,准备以太史慈为大军前部,又派遣了人赶紧去查探淮南等处的动静。

时,五月已至。

天气转了暖来,柔然军马悍然南下,拓跋召集草原十八部,十五万号称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旌旗遮天从东边方的平卢卷来,数日下平卢全境,果然不算扰民,联合各处武门,大军至此莫敢不从,且被许了高官厚禄,那些武门只能低头跟随。

裹了他们的子弟为质,柔然急速西来,并玩命的打听关中动静。

又有信使去三边旧将各处,先锋至范阳境内,遇到中山武校门刘辟和常山武校门赵铁领袖的军马阻拦,数千柔然强军蜂拥而上,乱马狂突,两门联合的忠义之士难挡,兵败只能逃入深山去,其中刘辟阵亡,赵铁负伤,其余子弟更是惨烈。

而两门在范阳北也有威名,从此开始,各门能逃则逃,不能逃只有低头,柔然对范阳,却和平卢不一,勒索较平卢处为重,而他们驱使的平卢武门人等,甘为鹰犬,一染血后再无回头路,所为比之柔然本寇更为残暴,其中,范阳旧将黄忠,为李陵劝说,于是和鲜卑合一,也借机南下而来。

一时间范阳危急,天下震动。

多少人回头去看,去看勇烈何在!

陷阵军携附庸,以及二线甚至民团,打出勇烈旗号,五月中旬渡澜沧北上,官渡,险恶急滩南岸有兵马把守,严加戒备。

突然之间,太行以东,张邦昌,吕惠卿部联合六万军马,于平卢呼应,其中二万北上范阳以南,另外四万号称十万,就要西袭帮助外寇,这些军马北上东来,也有人不顾性命冒死前来,翻越险山见关中军马哭告逆贼所为,被子弟们奉为上宾,引入玄甲军,近了军前,东投的义士等看着那强军如林,无不狂喜。

要参入其中,薛礼允诺,另编一营,专门让他们入驻,参与本部操练等。

但凡能到此处的,都是身强力壮,性烈之辈,训练就可为军,虽然战力定不如关中子弟,毕竟也多一份力量,当然还有内卫暗自潜伏,判断其中的真伪。

邓海东已坐镇此地,藏于军中不打旗号,不见外人,凡事以为薛礼主持防备,更有大半营盘藏于军后山内,严加防范便是本军知晓他们在那里,也看不到动静。

六月,范阳已尽失,邓海东冷笑:“鼠辈妄为,真当中原无人?”

同时,四万东军已经杀来,太行山前虎牢关处,坐镇的是天刀,领的是陷阵一营为骨干,二线军团补充,其中还有多少的武校武尉门的族公等,四万大军前来,却看到关上大旗升起,堂堂一个宋字,旗下高坐曾经的羽林左帅。

两家子无不变色,宋缺如何能在这里?号炮已响,关门大开,不等他们立足,宋缺持天刀,披明光,骑烈马,领袖武校武尉一伙数百人,就无视敌军如草芥一样,居然反杀向前!

敌军大乱,有青州将冯奎愤怒,有魏博将周鹏横枪,一起左右夹击,到了近前才看到,这些好手一色的文山甲,一片连环弩当头……又有天刀不老,如匹的寒光,左冲右突,关隘上鼓声如雷,陷阵军出,大枪前至,刀盾如墙而进。

不过初接触。

冯奎先被宋缺奋起威风,大喝一声劈翻马下,身后乱马上去践踏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