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晒伤的皮肤说明他远离海上的风浪已久,但他的目光依旧像了望员一样锐利。他的双腿也和过去站在甲板上时一样,稳稳地支撑着身体。
喀拉上校礼尚往来,也不拿正眼看先下车的两人,径直走向老者。
上校没有敬礼,仅点头致意:丹多洛将军,欢迎。请随我来。
老者微微垂了一下眼皮。
喀拉上校转身招手,皇宫的边门旋即向两侧打开。虽然没有军乐和仪仗,但是卫兵们并拢靴根,整齐划一地举戟行礼。
饶有兴致地看完陆军的小演出,微笑望向同行者。
而板着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丹多洛将军点了下头,在喀拉上校的引领下,一行三人走入了陆军总部。
……
办公室的主人——博祖霍夫上校端着杯子,斜靠着窗台,冷冷望着窗外。
门被推开,一名上尉拉着一个身穿崭新制服的准尉走了进来。
不等两人完全进入办公室,上尉就高兴地介绍:上校,今年分给咱们的见习军官,保利诺,保利诺·柯莫准尉。
他搂着准尉的肩膀,热情给学弟介绍:这位是博祖霍夫上校——不出差错的话,这一年你就要跟我们两个相处了。
柯莫准尉的脸上还带着刚离开象牙塔的军官生那种特有的稚气,他立刻扔下手里的携具,有力地敬了个礼:上校。
博祖霍夫无奈地摆摆手,潦草地回了个礼:把门关上。
门被重新关上,挡住了文员的眼睛和耳朵,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军官们。
今年……560年……博祖霍夫上校看向天花板,自言自语地算数:那你是第……
第24期。柯莫准尉抢先回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但是算上预科,我只在圭土城读了四年书,第二学年和第三学年都是在海蓝的新陆军学院。
博祖霍夫上校叹了口气:一年也算。
他拿出一个新杯子,从放在窗台上的精致银壶中倒出些许深色液体,示意准尉到自己身边。
博祖霍夫上校颇为伤感地说:你就是最后一代了。最后一代正统陆军学院出身的维内塔军官。从你以后,再也不会有维内塔人从老元帅建立的学校里走出来。
柯莫准尉捧着杯子,不知该如何作答。
把柯莫准尉领进门的上尉试图调节气氛,他从学弟手里拿
走银杯,以责备的目光看向上校:现在可还是上午,您就开始喝酒?
这不是酒。博祖霍夫上校与上尉关系亲密,所以并不感到冒犯,他轻描淡写地解释:这是远东传来的新玩意,叫。
上尉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立刻又吐回杯子:活见鬼!
博祖霍夫上校无心为副官解释咖啡的提神妙用,因他已被悲愤所占据:放任联省佬夺走老元帅的遗产!纵容大维内塔军团成了海军的陆军!签下屈辱的预算案!这些都先不算——竟然还允许海军堂而皇之走进咱们的大门?齐奥那个老头子!到底在想什么?!
准尉不敢说话。
上尉却无所顾忌,他不解地问:海军?在哪?
不就在那里?博祖霍夫上校随手往下一指。
上尉立刻凑到窗边,柯莫准尉也跟着靠了上去。
两人刚巧目睹喀拉上校领着三名身着便装的男子拾级而上,消失在他们的视野盲区。
上尉从窗外拉回上半身,向上校确认:喀拉上校领来那三个家伙?
就冲那三个秃头。博祖霍夫上校冷笑:我也不会猜错他们的来历。
上将把海军弄到皇宫干嘛?上尉半信半疑:借船?决心要出兵?怎么没听到风声?
博祖霍夫上校没有理睬副官,而是重重放下杯子,站到新来的准尉面前,紧盯着后者的眼睛,沉声发问:准尉,回答我。我们——内德·史密斯元帅亲手建立的军队,最尊贵的维内塔共和国陆军,首要之敌是谁?
准尉本能地回答:帝国!
博祖霍夫上校的鼻腔里飘出一声冷哼。
那……准尉的肩膀耷拉下来,卑微又小心地反问:是联省?
博祖霍夫上校皱起眉头,面色不善地看向副官:你们是在排挤没能在陆院毕业的学弟?
怎么可能?!上尉大呼冤枉。
博祖霍夫上校抱起双臂:那为什么该教的东西不教清楚?!
上尉闻言,轻轻踢了准尉一下,咳嗽着提醒后者。
哦!是那个!我想起来了!准尉如被醍醐灌顶,脱口而出:海军!我们的首要敌人是海军!
没错!博祖霍夫上校抓住准尉的两肩,咬牙切齿地告诫:海军!记住!是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