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拒绝。”谭山还是微笑。
“确定么,我倒想请教...”独眼龙不怒反笑,“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谭山语气淡淡地说,“就单纯觉得不爽...”他往前倾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对面这个黑色的男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被动。”
“我六岁开始,就一直在苦修,每天锲而不舍,期间未敢有过停息,为的就是变得足够强大,不必观望他人眼色,不必跪下,可以站着挣钱,站着说话。”
“我喜欢给别人开出条件,却不喜欢接受别人给我开出的条件,仅此而已。”
....
十几只猴子包围了林小路的房间,它们警惕地望着那一扇扇蒙尘的窗户,各个呲牙咧嘴,黑色的眼睛中跳跃着刀一样的凶光,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的这场狩猎。
林小路疲倦地叹了口气,随后,从他的那张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他早已察觉到猴子们已经把他定为准备要猎杀的目标,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还是没有任何的紧迫感。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那堵白墙,还是在发呆。
只不过发呆的对象从天花板换成了那堵不怎么隔声的墙。
他知道,在墙的另一面,同样是一个不足四十平米的小房间。
住的是一对年纪大概是在十八、十九岁左右的小情侣,年轻人精力旺盛,每天晚上都得大呼小叫,喊到半夜才愿意消停。
附近的邻居对他们都很有意见,甚至跟他们说,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么,小姑娘家家的,连婚都还没结,天天晚上跟一男的搞出这么大个动静来,叫全栋楼的人都听啦,不知道羞耻么?
那位姑娘倒是放得开,气焰不落地反问指责她的那些邻居们,说,我跟我男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你们要是不喜欢,就赶紧搬出去!
别跟我装什么矜持,你们爸妈要是不做那事,哪来的你们,你们要是不做那事,你们的孩子还能是捡回来的不成?
那姑娘是个刚猛的姑娘,但她的男人却不怎么刚猛。
在那一次舌战群儒之后,她自以为是大获全胜地扬长而去了。
可是,她的男人却没有跟她一起打道回府,而是逐家逐户地敲门拜访,点头哈腰地挨个儿跟他的邻居们说抱歉,以后会注意的。
也就在那天晚上,隔壁墙的房子里发生了剧烈的争吵,那对年轻情侣的关系因为男的一方犯怂的缘故而出现了感情危机。
他们在不足四十平方米的房子里大喊大叫,一直吵得到半夜。
然后,他们又开始大呼小叫了起来,作为他们最紧密的邻居,林小路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个刚猛的姑娘在哭,一边大呼小叫,一边骂她的男人,说...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像个男人。
....
林小路不懂什么才叫男人,但他又不能在那个时候起身去隔壁敲门,请教那位姑娘,是因为裤裆里有那根玩意儿,所以,才能算是男人呢?
还是因为用那根玩意儿实战过了,才能称得上是男人?
打心里面,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无论是作为青蛙也好,还是作为人类也好,他都只是个孩子。
一个没什么用的孩子,一个总是不敢面对事实,不敢承担责任,总是想着要逃避的孩子...一个像废物一样的孩子。
就算忽然间消失,也不会有人想起,就算在迷失中死亡,也不会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