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浮生镇往南八十里。
天空阴霾,浓云密布,寒风萧瑟,灰土扬尘。
草甸和林地已被荒地代替,周围所见,皆是碎石与泥泞,韦一剑再次仰起头,一群寒鸦怪笑着飞过。
道路尽头,一座浑身暗黑的建筑越来越大,它远看像一块方型的蛋糕,顶部微微突出,四角矗立的塔楼如四根蜡烛,它就是这趟旅途的终点,黑山监狱欢迎你。
长途跋涉后,韦一剑披头散发,浑身狼藉,但依旧神采奕奕。余恨剑和银鳞胸甲已经收进弥生炉内,他看起来和普通人犯并无区别。
身为器人,只要魂火池没有干涸,魂火还在燃烧,就有源源不绝的能量。这一段本来用意是折磨犯人的旅途,对韦一剑几乎没什么影响。反倒是押送他的狱卒们,都有些无精打采,甚至不少人感觉精疲力竭。
至于那个监察使,大概是娇贵的马蹄不适合这样的道路,早在半路就离开了,当然他做什么去,狱卒们没资格,也没胆量问。
这些狱卒本都是执士阶的强者,走一点路不应该累成这样,但他们除了步行、吃饭、拉屎、睡觉之外还多了一项很耗体力的日常:打犯人。
一路上韦一剑就吃了不少胖揍。
他们并非穷凶极恶之辈,对韦一剑也无深仇大恨,毕竟吃公粮的,奉命行事而已,但这个小贼竟然一路不断问候他们,在他们的神经底线来回试探踩踏。
例如“这一身黑皮多少钱换的?”又或者“狱卒是不是要打扫犯人粪尿,所以衣服深色比较耐脏对吗?”“你们收犯人家属的黑钱如何分成的?”“弄死一个犯人你们有负罪感吗?”“在监狱里上班,找不到女朋友吧?”
诸如此类不堪的话,最后那一句尤其恶毒。
这厮每次被打完后就一成不变地来句:“笑死,根本不会痛!”
如此嚣张气焰,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凡有点剩余的魂力,都要化作往他身上的一拳一脚。
和被榨干的狱卒们截然相反,韦一剑防属性的天魂力完好地保护了他。之前被一路揍下来非但没事,反而越打越精神。
韦一剑不是嘴犯贱,而是离开浮生镇前就发现,被揍有利于加强两种天魂力的融合。
来自余恨剑和银鳞胸甲的两种天魂力就像两团面,要不断搅和,反复按压揉捏,才会渐渐融合在一起。
挨打就是一种很好的天魂力按摩。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一路上他才不断言语挑衅,到现在,他发现攻防两股天魂力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基本恢复了八成。
黑山监狱比想象中更大,粗糙的蛮石砌成八丈高的围墙,庄严肃穆。紧锁的青铜大门也足足有近十米高,门面上雕刻着各式修罗厉鬼,狰狞可怖。
韦一剑感觉门里面生生封闭了无数怨气,阴气十足,换成正常人到了这里,只怕腿软身斜,魂也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