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早上看到的那三盆酱油根本不是什么酱油,是满满三盆鲜血,分别属于大舅,大舅妈和表哥。
这属于灭门案,警方当然高度重视,可是对现场取证,凶器、盆子上找到的指纹全都属于我大舅一个人,他的手指上有鲜血还有木刺,说明那个图案也是他画的。
按照这些推断的话,作案的只能是我大舅,可是他明明也死了,尸体还躺在地上,如果他是凶手,他的血又是谁放的?
更何况勘验现场的法医也说了,人是有血压的,脖子像那样被刀割开的话,鲜血会喷出去很远,可是不管是大舅家里,还是小庙附近,除了那三盆鲜血之外,没有任何血迹洒落,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警方认定这是他杀,还给我做了详细的笔录,可我完全是一问三不知,大舅一家案发的那个晚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什么陌生人到访。
如果真的有凶手的话,为什么他只杀大舅一家三口,而唯独放过了床上的我?而且,就算我睡得再死,真的有什么打斗的话,我也应该听得到动静,醒得过来。我可是和表哥睡一张床的。
如果说凶手是大舅,同样说不通,因为大舅和大舅妈在村上是出了名的感情好,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灭了自己一家人?农村可是很注重香火传承的。
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那情形,更像是大舅一家三口,夜里悄悄起床,在不惊醒我的情况下,带着家里的三个盆子到了村口小庙,自杀后将血放进盆子里,然后自己躺在了大槐树底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农村本身就有什么神神怪怪的事情,村上很多人都认为这是闹鬼了,庙门上那个怪异的符号就是证明。
还有人说,起夜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白衣女人进了大舅家院子,还听到那女人进去之后,在院子里压低了声音在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毛骨悚然。
更有人把战火引到了我的身上,说我是个扫把星,住在大舅家,结果大舅一家就灭门了,从那以后,村上的人大多都会避开我,见了我也很少说话。大舅一家的死,也成了外公一家的绝对禁忌,没人敢提起。
我那天回去看到了三盆鲜血和大舅一家三口的尸体后,就像吓傻了一样,警察问一句就答一句,完全不会转弯,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打针吃药没有用,外公又是叫魂又是用符,也不见一点效果。
高烧持续了六天六夜,据小舅说,我几天时间就瘦成了皮包骨,冷水毛巾放在额头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干了,当时全家人都以为我要死了。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外公背着我去了南山的一个小道观,给我拜了师父,师父帮我治好了高烧,从此我就成了个半出家的道士。
其实我这个小道士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上学念书,只是每个周六下午放学要去山上,按照师父的要求静坐和锻炼,还要背一些晦涩难懂的经文,等到周一早自习再从山上跑回学校。
这一切持续了七年,在我初三复读一年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后,师父告诉我,他要离开这里云游去了。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开心,这些年风雨无阻的往山上跑,不论严寒酷暑都要上山练功,寒暑假更是要住在山上,别的小孩都能玩,我放假还要受罪,早就烦死了。
离别之际,师父给我占了一卦,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就算饿死,也不要跟尸体扯上关系,否则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