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微微叹了一口气，“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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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妨带着时屿来到成成的病房，她轻轻推开门，“成成，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时屿握紧拳头慢慢走进去，那个名叫成成的小男孩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小孩很瘦，头发被剃光了，脸颊凹陷，眼下发青，瘦的跟皮包骨一样，鼻下还带着鼻饲，正微弱地呼吸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成成听见徐妨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在看见徐妨的时候轻轻笑了笑，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你不是说很想见哥哥一面吗？我把哥哥带来了，你看，这就是哥哥。”徐妨让开一点位置，让时屿走近了一些。
成成看见时屿，脸上有了一些血色，那双跟时屿一模一样的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然后很乖地喊道，“哥哥好。”
然后他又微微扭头冲徐妨一笑，“妈妈，哥哥长得好好看。”
时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有些无措地站在病床旁边，随后成成朝时屿伸出了一只又瘦又小的手，声音微弱，像刚出生的小猫崽似的，“哥哥，可以拉拉手吗？”
时屿猛然松开紧握的手，手心已然出了薄汗，他想拒绝，但是对上小孩那双好奇又害羞的双眸，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双手。
触感不是很好，像是握住了一截枯树枝，好像再用力一些就要断掉似的。
“哥哥的手好暖和啊。”成成弯了弯眼睛，小声道。
徐妨看着心里难受，跟时屿说了一声，就拎着水壶往外走了。
没有徐妨，时屿自在了很多，此时成成说道，“哥哥长得好高，可惜我长不大了。”
任谁看见眼前的场景心里一定都不好受，虽然成成只有十岁，但是显露出来的状态却十分老成。
时屿顿了一下，轻声道，“你会好起来的。”
成成摇摇头，“我知道我治不好了，爸爸妈妈每天都在为我的事情着急，但是我知道我好不了了。”
成成伸出另一只手，艰难地对时屿招招手，时屿疑惑地靠过去。
就听见小孩稚嫩又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帝一定是把我失去的生命分给哥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哥哥一定要替我活下去。”
成成说话有些费劲，“我很喜欢你，下辈子你一定还来当我的哥哥，好吗？”
时屿听的心里酸楚起来，他轻轻摩挲了几下成成的手，然后轻声说了一声好。
成成精神状态不好，两人没说多少话，时屿就被徐妨交出去了，来到走廊上。
时屿捻着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成成冰冷的体温，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很幼稚的，他应该恨那个小男孩的，如果没有他，徐妨也不会抛弃他。
但是在看见成成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恨啊抛弃啊他都想不到了，心中不知被什么填满了，又酸又涨，特别难受。
“成成很喜欢你。”徐妨轻声说。
时屿望着远方没说话，过了几分钟，成成爸爸来了，一看见时屿跟徐妨站在一起，他就知道时屿是谁了。
但是他对于自己老婆跟前夫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最重要的一点原因还是因为时屿拒绝了救助成成。
“让他过来干嘛，惹人烦！”成成爸爸没好气地看了时屿一眼。
“成成想见他，我就把他带来了。”
成成爸爸跟徐妨对视了一眼，就进入病房看儿子去了。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刻意避开时屿，时屿也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见成成爸爸进去以后，他也打算离开。
但是却被徐妨叫住了。
时屿转头，看见徐妨红着眼睛，一脸为难的却又像是不得不说的模样，“小屿，你也看见成成这副样子了，真的不能救他吗？”
时屿顿了一下，突然感觉徐妨再次提起，也不意外，无非就是把他喊过来看小孩，最后唤起他的同情心，想让他救他吗？
可惜徐妨算盘打错了，时屿的回答依旧是不。
徐妨走到时屿面前，眼睛通红，“你非要把我们逼到绝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