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点了点头。
青蕴在床尾旁的沙发上坐下，悠然笑道：“我和萧绎一起长大。我们之间除了主仆关系，还是从小的好友。从小，萧绎就很聪明，也很精明。再困难的事情到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一下变得轻松简单了，一下子就可以迎刃而解。”
他含笑看着我，“你和萧绎在一起的那几年，我虽然没有在你们身边，但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都一清二楚。”
“是萧绎告诉你的？”我看着他，低低问道。
青蕴闭眼摇了摇头，“有些是，有些不是。我是要成为萧家掌权人贴身执事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发生了什么？那样未免也太不称职了。萧家主宅历代的管家执事，都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我也不例外。”
“你以前一定觉得我很渺小，一点配不上萧绎，才会那么讨厌我。”我自嘲道。
青蕴缓缓张开眼，狭长的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渺小，相反，我觉得你很强大。因为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可以很轻易地牵动萧绎的情绪。要知道，那个家伙一向是冰块一样的冷傲。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看见过除却冰冷之外，他还有什么别的的另一面。”
六年前的点点滴滴慢慢聚拢在心头，和萧绎在一起的辛酸甜蜜，浪潮一般侵袭过来，让我又是感慨又是唏嘘。
青蕴似笑非笑的神色咻然不见，“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没由来的讨厌你。萧老爷要拆散你们的时候，我才乐见其成。萧绎是萧家的继承人，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存在有可以随意牵动他情绪的人！”
我惊骇看着青蕴面上渐渐凝聚的冷意，“难道就因为萧绎是萧家的继承人，他连喜欢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想到萧绎一贯的冷漠是在这样残酷的现实下养成，我的心不由一阵抽痛。
青蕴怔怔看着我，看我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忽得扑哧一笑，感慨道：“萧绎总算没有喜欢错人。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喜欢他的。”
我闻言面色一红，低下头去，“你后来为什么要帮萧绎？”
青蕴的声音一滞，只是片刻，他又缓缓说道：“六年前，我帮着萧老爷拆散你们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开心的。萧绎的世界终于再也没有一丝杂质，他又可以变回从容淡定，冷肃睿智的他。可是，后来，萧绎和我回去了英国。我每天看着他让自己沉浸在酒精的世界里，对萧家的一切，对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我知道我错了。萧绎的世界没有了你，没有了爱，变得一塌煳涂。他再也不是他了。我不应该拆散你们。我后悔了，后悔当初说谎骗萧绎，你和戚脉在一起了，后悔阻止他去找你……”
有咸咸的东西顺着我的脸颊一路滑落下来，落进我的嘴里，一片咸苦，落到我的手背上，灼伤一片。我这才意识到我哭了，泪流满面。
青蕴看着我笑了，眼角有晶莹的泪光，“现在好了，萧绎终于如愿以偿了。你们也在一起了。剩下的事情都不重要了。诺儿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会明白的。”
脑海中忽得闪过一个极快的念头，来不及想清楚，我脱口问道：“诺儿是谁的孩子你知道吗？”
青蕴本来想要站起身来离开，听见我这句话不由呆站住了，直直看着我，“你为什么这样问？你觉得我应该知道？”
我挥手擦干面上的眼泪，“我想，你也许知道。你跟在萧老爷身边这么久，萧老爷既然一再偏袒木倩儿的荒唐行径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精明如他，怎么可能让木倩儿在萧家横行霸道？萧老爷知道的事情，你一定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你又跟在萧绎身边，一路帮他调查脉少和我，还有木倩儿的事情，你一定会也知道一些蛛丝马迹。所以我猜，你也许知道，诺儿的身世。”
青蕴嘴角含了一丝赞赏的笑意，“你很聪明。”
“你真的知道什么？”我的心里又惊又喜，“诺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青蕴缓缓坐回沙发上，看着我，正色道：“诺儿是谁的孩子，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木倩儿在逼迫你，让你给她机会和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诺儿。而那段时间，她心慌意乱，十天里有九天半是在不同的男人身边醒过来。所以我想，连木倩儿自己都不知道诺儿是谁的孩子。”
我闻言，心里沉了又沉，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过得不能唿吸。“你的意思是说诺儿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了？”
我一语刚落，只听进清冷如冰的声音破空而起，“谁说诺儿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他是我萧绎的孩子，萧氏将来的继承人！我萧绎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我猝然抬头，还未来的急反应什么，萧绎已经逆光阔步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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