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来之后，沈峰问了一句：“你是觉得我现在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了吗？”
张琪猜到他会介意这个，毕竟以前走哪儿吃饭都是沈峰给钱，哪里让她掏过腰包。
“叔，我没那个意思。”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听到沈峰耳朵里，也就更窝火。
“是，我现在是没钱，还背了一屁股的账，我他妈没出息，我自作自受，活该。你要看不起我，你不来呀，犯不着这样作践我......”他有些撒气似一拳头打在人行道的大树上。大树有没有事张琪不知道，但沈峰的拳头立马破皮流血。
张琪叹了ko气，默默地从ko袋里掏出手帕来，拽过沈峰的手。沈峰不让她碰，张琪便‘啧’了一声，双眼微瞪，沈峰也就没有挣扎，任由她用手帕把破皮的手给包上。
“这两天晚上出摊，戴个手T。河边风大，跟刀子似的，别皮没长好，风再给你割出几个ko子来，吓着了顾客。”
不急不缓，张琪似乎总是这副样子。
只是现在，她好像还多了一份冷淡。
把手帕系了个活结，张琪才抬起头来，二人四目相对。沈峰的眼里还带着憋屈和怒意，脸上的冰霜未曾散去，张琪便叹了ko气。
“叔，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四年前，我初来渝州的时候，要不是你，我大概连饭钱都赚不到，指不定在哪里饿死了......”
“你哪会饿死？”沈峰打断了她的话，“你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挣钱罢了，少哄老子。”
沈峰这会儿ko气不太好，嘴里也就会带些不干不净的词。
“一个乡下来的十四岁孩子，她的话，有几个人敢信？就算有人信，又有哪个傻子真能信守承诺真给那么多提成。叔，你当初怎么就没想过赖账呢？你要真赖账，我也拿你没办法。”
张琪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歪着头看沈峰，嘴角带点笑，像是在逗他。
沈峰别过脸去，“是，我傻。我是天底下第一傻瓜蛋，抱着那么多钱去上海炒股，就跟着了魔一样，甚至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我活该现在这副下场，我他妈就该死在黄浦江里。”
沈峰这会儿有点像是耍赖一样。
他也不是跟张琪耍赖，就是半年前的事也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多少次，他都希望时间能重来，只要去年底他没有再踏进上海，他依旧是那个人人称道的沈老板，可以云淡风轻地说，不过一点钱嘛，老子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