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结局(下)
关上门那一刻，原清河甚至想，其实他不如从窗户边跳下去，沉入大海变成一颗珍珠或者一头鲸鱼，这样他就不用每天患得患失，怕哪一天李枭嫌他无能嫌他丑，再也不要他了，他可以跟随海浪飘啊飘，潇潇洒洒地去流浪。
原清河开始抵触李枭靠近他，碰他的身体，相应的，李枭开始变得很忙。他告诉清河，国内有工作要处理，他要回国一段时间，一周或者更久。他没问清河要不要一起回去，所以清河不会自讨没趣地提出来，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心里呆愣地想，他还会不会回来呢？
两天后，他跟儿子通视频电话，才知道李枭回国当天，跟儿子吃了个午饭就又出国了。小孩子不懂事，对着视频手舞足蹈地告诉原清河：“爸爸和阿姨给我买了最新款的变形金刚～那个阿姨好漂亮，送了江江好多好看的钻石和珠子，还让我藏起来，不要告诉妈妈～可是…有漂亮的东西我想送给妈妈～”
原清河呆住，问儿子：“你爸爸，带了个漂亮阿姨一起去看你，还给你买了礼物，让你不要告诉我？他们，是一起走的吗？”
“是的～”江江跳脚，拔高了嗓门哼笑道：“他们去了欧洲，要去给我买好吃的冰淇淋！”
“原来是去了欧洲啊…”原清河眼睛有点湿，可却忍不住哼笑出来，他在笑他自己，真的好像个跳梁小丑。
“江江，我问你啊，”原清河看着镜头里稚嫩的小脸，笑着说：“如果爸爸妈妈以后分开了，你想跟谁在一起生活？”
江江疑惑道：“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不能一起生活吗？”
“我是说如果，就像变形金刚里演的，如果世界末日来了，人类的世界被机器人占据，你不得不在爸爸妈妈中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咦…那样的话，”江江想了想，认真说：“我选爸爸！爸爸长得高，能跟机器人战斗，能保护江江！爸爸还有好多钱，世界末日来了江江也能吃饱！”
说完了，江江问：“那妈妈去哪儿呢？”
“妈妈啊，不知道诶，”原清河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答道：“可能去海底生活吧…”
挂了电话，他倒在沙发上，哭到眼眶发麻。以前有过很多艰难的日子，可像今天这样痛苦崩溃，这一生可能只有这一次。
脸上那道疤还狰狞地挂在脸上，衣袖稍微往上拉一拉手臂上那些黑皱的烫伤就会露出来，这样的人，抱一下就觉得恶心吧，更别说站在阳光底下，光明正大的站在谁的身边，受世人的祝福或白眼。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呢？他们以后会有孩子吗？会对江江好吗？
好多疑问凝聚成不甘，他决定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出李枭在哪儿并不难，他只需要给李念一个合理的理由，然后光明正大地问他就可以了。
李念之前只知道他哥去了意大利，旁敲侧击地询问杨敬，才知道他哥的具体住址。杨敬告诉他，李枭后天晚上要参加一个私人晚宴，李念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原清河，因为他觉得清河哥有权利知道这种事，或者本来，他哥要出席私人宴会，身边要么没人，要么只能是原清河。最主要的，他不相信他哥会做对不起清河哥的事，才敢放心大胆地给原清河发了地址。
他没什么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晚会什么的，他也不在乎，只是知道那边应该比这里冷一些，所以多加了件毛衣和外套。他没戴帽子口罩，因为他觉得，都到这份上了，他没必要再替李枭遮掩他自己。
小岛上的飞机场技术落后，飞机晚点是常事，再加上换乘和转机，到达目标城市时，原清河晕头转向都不知道他度过了几个黑夜，几个白天。
看了眼世界时钟，才知道其实也没过去很久，现在的时间刚好是晚宴开始前的下午。旅途让人困顿和疲倦，他找了家旅馆倒头就睡。
醒来后晚宴已经开始了一个多小时。他稍微洗了洗脸，打车到那家与繁华大街格格不入的古老酒店。
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再加上他身上穿着与社交场合格格不入的针织衫和牛仔裤，还有脸上那道醒目的疤，保安门动作粗鲁地拦住他，说的话虽然听不懂，可原清河从他们的语气里大概能猜到他们想表达什么。
大概是厌恶和鄙夷吧。看来白来一趟呢，原清河失落地想。
走之前不服输般往门口瞥了眼，竟然直直看见了站在离门口不远处与他身边的漂亮女人举杯谈笑的李枭。
怒火，气愤，原清河发现，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见这一幕，他还是难以接受。
推开门口的两位迎宾保镖直直闯进去，原清河对上李枭惊讶的面孔，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
“清河？你怎么在这儿？”李枭又惊又喜，但显然，原清河整个人已经迷幻了。
男服务员端着一整瓶香槟正在离他们不远处倒酒，原清河上前将酒瓶夺在手中，死死踹了脚李枭大腿窝使他踉跄一下佝偻起身子，然后，他竖起酒瓶，把整整一瓶酒尽数倒在李枭头上。
“你说回国工作，就是这种‘工作’？”原清河不顾围上来的人群和投来的异样震惊的目光，狠力把酒瓶摔在地上，瓶子瞬时四分五裂，他骂道：“我还没死呢，你就已经带着情妇讨好我儿子来了！？李枭，你不要脸！”
“什么，你在说什么！”李枭甩了甩头发上的酒，拍开服务员递来的毛巾，冷着脸拉着他快步走向门口，小声呵斥：“在家胡闹也就罢了，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你千里迢迢过来，就是来胡闹的？”
原清河用力甩开他，站在大厅里，看了眼那女人，冷笑：“我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李枭也恼了，压低了声音道：“行，那正好，我倒是要问问你，莫名其妙说什么情妇，往我头上倒酒，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我…”原清河疲倦极了：“真的，这十多年，我觉得我对你仁至义尽，就剩没把命给你，可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
李枭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把你当什么…”
原清河说：“李枭，我们散了吧。”
“散你妈散，再给我说一遍这种话试试！”李枭被气极了，他最讨厌原清河动不动就拿分手吓他：“第一，我们不可能分手，第二，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那个…”刚才与李枭谈笑的女人走过来，欲言又止地打断他们。女人的第六感总能在原清河的话语里以及对她的敌视中察觉到什么，她看了看原清河，用蹩脚的中文犹豫着问：“你生气，是因为我吗？”
原清河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并没握上去，也并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