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很多人盼着我死,有人觉得我碍手碍脚,有人认为我不配拥有现在拥有的,有人则是因为想得到我的一切。”张潇看着梦色和婆娑天奴,笑问道:“你们说说看,这当中谁最希望我死?”
“觉得你碍手碍脚的应该是陈无忌和教主,认为你拥有不配拥有的则是来自士族集团,至于说有人想得到你的一切,有这个实力和机会的只有汉庭了。”婆娑天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张潇,道:“这么说起来,你还真是仇敌遍天下啊。”
梦色道:“要说最想要你命的,当然是陈无忌一方。”说着,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十月深秋,还远没到封河的季节,上方的河道却已经被冰封。
北天山的那位老祖不愧是圣阶老油条,少年时与谢龙煌同时代,也曾被誉为天才的小天象强者。一招冰封千里虽没有真个冰封一千里河道,却也将进入到横岭水道的所有入口数百里水面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除了冰封的河道外,上面还有一座气势磅礴的剑阵,无需亲身体验,只是在被剑阵笼罩的深水里,就能感受到一股凌厉无匹的锋芒杀势。楚歌邪显然已经伤势尽复,并且对剑圣的魂技掌握的越来越纯熟。
婆娑天奴道:“幸亏咱们是从水下走,不然还真过不去。”
张潇躺在椅子上,透过琉璃罩子看向外面,浑浊的河水可以阻挡上面人的感知,却无法阻挡阴神去窥测上面的动静,笑道:“楚歌邪连本命器魂都实体化了,可惜他们想杀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梦色道:“你还没说长安城里谁最希望你死。”
“我老家有句老话,帮过你的人多半愿意再帮你,你帮过的人却未必是希望你好的。”张潇道:“把这个道理延伸思维一下,这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你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梦色小脸儿冷冰冰,没好气的说道:“连你的盟友都想你死,可见你这人有多可恶。”
张潇苦笑道:“大姐,你不至于这么恨我吧,你我之间,应该谈不到谁欺骗谁感情呀,我在那几封书信里从未有只字片语提到感情,实际上你能领悟浴火重生法门,我在其中还起了很大作用,这么说起来,我应该不欠你什么吧?”
梦色的脸儿腾地红了,瞥了婆娑天奴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摇摇头,咬牙道:“今天当着龙女战仙的面我也不要脸子了,你说你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过感情,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什么意思?”
“这说的是若友情长久,不必朝夕相处也不会变的意思呀。”张潇面不更色,道:“这句诗其实是一首歌,叫做友谊之光,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纵有万里路隔阻两地遥.......”
说着说着,这厮还唱上了。
唱功一般,但唱的很有气概,梦色秀眉紧蹙听着,越听越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婆娑天奴听的十分入神,微微点头道:“人生若是能遇到这样的一两个知己,此生也不枉了。”
张潇面皮不红不白,老神在在,语态诚恳道:“我那时候刚与你徒弟成亲,情感甚笃,可谓如胶似漆,怎么可能又跟她师父书信传情,就算我乐意你徒弟也不能同意吧?”
“我也不同意!”婆娑天奴道:“如果你不是假托三千先生之名,本座决然不会对你动心,更不会有此误会。”
“误会解释清楚就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这个人一向大度得很。”潇哥厚颜无耻的站在道德制高点说道。
梦色为之气结,那件事这厮想就这么三言两语便说过去就过去了?三千先生是假的,她投进去的感情却是真的不能再真。那无数个思念三千的日日夜夜也是真的。在那些日子里,只要一想到他就兴奋的浑身发烫,她甚至想过如果他不喜欢,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妖神化的能力,甚至是恢复朱雀妖国的机会。
可是不过去又能如何呢?这厮说的很对,他不是三千先生,而是凌霄的官人。而她却曾是凌霄的师父。就算她亲自把白凌霄逐出师门了,有些烙印却是永远不能抹去的。
她继承了母亲留下的一点神力,浴火重生后觉醒了神格,尽管现在还很弱小,却是朱雀妖国复国的唯一希望。命运注定了她将成为人族的大敌,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要让人族人人成龙。她和他在观念上就存在冲突。
“你说过去便过去吧。”梦色低下头,很好的隐藏了眼中那一点赤红神辉。
婆娑天奴道:“这下好了,你们的误会解开了,免得我要像个傻子似的追着张潇提问。”
“你呢?”梦色不以为然的看向她,道:“山海龙墓非比寻常,既然要合作,便最好是彼此心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