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卡尔害怕得脸色一白,“我原谅你了,不许再提,一想到那种可能我就气得要命!”
……
“小鬼们,现在说回正题,雷比殴达神庙已毁,这群孩子又变得无家可归,他们该何去何从?”
罗伊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着,又转向那三个被学徒绑得严严实实,嘴巴被短裤堵住的胖男人。
“还有这几个鸾童癖!”
“我们刚才为小崽子们做过检查,”卡尔故意抬高了嗓音,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您回来后,黑色格雷巴的烙印瞬间消失,我敢保证他们已经恢复正常,不可能再变成失控的蛛人!”
“能不能全部带回高文之家?”
阿卡姆恳求地看了过来,那群孩子悄然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我看呐,有的孩子年纪大了些,没办法接受青草试炼。”
罗伊遗憾地说,
“哼!”安古蓝不满地用一根带血的桌腿支撑起发软的身体,环目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
而大多数孩子肩膀一颤,有人开始啜泣起来。
被折磨了多年,他们从没离开神庙,实在看不到未来的路在何方。
“但是,如果你们俩愿意手把手地引导他们,让他们融入学校,也不是不能带回去!十八张嘴,兄弟会还养得起。”
罗伊突然话音一转,众人的心这么七上八下,哭声穿过整个庭院,变得更加响亮,
但他们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罗伊老师,您还这么年轻,可别学会那群老头子的恶趣味!”
卡尔小声嘀咕了一句。
“至于那几个罪犯?”罗伊揉着太阳穴,沉吟着,
阿卡姆眼中寒光一闪,“交给苦主处理如何?!”
……
男人被五花大绑摆到一群弱不禁风的孩子面前。
大多数孤儿面对曾经狠狠折磨自己的人,都下意识地害怕地躲避,就像一头头遇到天敌的傻狍子一样,几乎要把脑袋埋进雪里。
但安古蓝一直个异类,消瘦的身躯隐藏着惊人的勇气,她为所有同伴做出了表率,首先拿起那根染血的桌腿,恶狠狠地痛击了男人的屁股和脑袋。
然后给了身边同伴一个命令的眼神。
也许是过去留下服从性作怪,也许是终于鼓起了勇气,第二个红头发的男孩儿不由自主接过桌腿,犹犹豫地揍了他们几下,力度轻得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情人的触摸。
然后,这好像成了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
所有孩子都不由自己开始重复这个动作。
一轮过后,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暴揍的力道越来越大,有的嫌拳脚太轻,捡起破碎的砖头猛砸。
被堵住嘴巴的男人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
孤儿们则脸色发红,双眼充血,嗓子里发出愤怒又恐惧地嘶嘶声,就像过去,这群男人冷酷地折磨他们一样,狠狠地报复了回去!
结局便是,曾经作恶的男人在稚嫩的拳脚和棍棒下失去了呼吸,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
庭院里只剩下一群又哭又笑的少年少女,脸上挂满泪珠,瘦小佝偻的背脊却悄然挺直,多了一丝过去不曾有的朝气!
被命运折磨的人,痛苦的人,只有学会反抗才能成长。
罗伊悄然捏紧了手中的恶兆之神的遗物。
他有预感,不久之后就能派上用场!
……
“这是他们应得的的报应!”
阿卡姆走到安古兰身边,安慰了一句。
而少女不发一言,从废墟之中挖出了曾经一起逃跑的同伴帕米拉和赛利亚的骸骨,珍而重之地绑在了背上,她要兑现承诺了,带她们一起逃出去!
……
“接下来去哪儿了,先回艾尔兰德梅里泰莉神殿?”
卡尔和罗伊站在雕像旁边,目光掠过一张张小脸,既欣慰又期待问,
“小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年纪轻轻就整天想着谈情说爱?想见维姬?”
卡尔涨红了脸,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羞愧地低下头,
罗伊调侃一笑,银灰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我偏偏要成全你!先去朗·爱塞特,让丹德里恩出点血,给每人买套衣服穿穿!”
……
轰隆!
熊熊火焰撕破了早晨的宁静,雷比欧达神庙中的尸体和雕像、罪恶和痛苦随着沸腾的火焰化作灰烬。
火光洞穿黑暗,十八个互相搀扶的少年少女,懵懂的脸忐忑不安,踏上了一次新鲜的、刺激的、迥异于过去人生的旅程。
走在前方的两名猎魔人学徒偶然回头望了一眼。
安股蓝背后的包袱上,浓烟和火光清晰勾勒出两个小女孩儿的幻影。
左边那位面容秀气,身材娇小,一头金色长发下,大大的眼睛明亮有神,挺拔的鼻梁展示出倔强的性格,穿着洗得发白的陈旧连衣裙,搂着一个破烂的布偶。
右边那位则留着黑色短发,身形修长,一身厚厚的棉袄,发红的脸上带着几粒俏皮的雀斑。
两张小脸上浮现深深的感激,她们郑重地弯腰冲猎魔人学徒鞠了一躬。
保持恭敬的姿态,很久很久。
眼角洒落晶莹散入空气,露珠儿一样被阳光蒸发掉了。
谢谢你们,卡尔,阿卡姆!
隐隐有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再见,帕米拉,赛利亚,我们会好好照顾这群后辈!
卡尔和阿卡姆托姆情不自禁地挥了挥手,看着她们透明淡去,消失在天空之中。
两个学徒相视一笑。
骄阳如火,照出两张热诚的笑脸。
两只手重重一拍,握成一团!
……
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