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为个没交情的官破例,却也怕直接拒绝惹来祸患,故而留了一线,也就是那盒子膏药下来。结果没想到,还是有人趁夜来把他地里快打籽的庄稼都薅秃了,连带着隔壁几亩别人家的地也遭受了损失。
后来他回来得知此事,颇为愧疚,给村人送了些赔偿,更懒得跟李贤之流打交道,以至于这一个多月来都没进过城,就在村里窝着。
然而,他躲得辛苦,没奈何这对冤魂不散的小鸳鸯又冒了出来,还要把他拖下水,真够糟心的!
不过,照那小子说的,他既然能寻到这里,李贤很快就会知道。不管他答不答应合作,都不妨碍李贤记起他这个人来,说不准还有无数阴险后招等着。
权衡之下,全力配合臭小子把李贤搞死似乎也成为唯一选项了。
官差回到府衙汇报,道是孙大夫去年五月离开永州,而后便去了沧州,那之后关牒上再无动静,一直到正月才出现在金陵,最后又回到永州。
据孙大夫自己和村人说,他老孙家本是沧州人,这一房背井离乡,但还有些叔公伯爷的隔房人在沧州老宅。至于金陵,孙大夫表示自己受族人所托去金陵给一个姓米的商人看病。
孙大夫将自己近半年的经历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并无半点隐瞒,但李贤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就让人送信去沧州、金陵查证。
“先把他们都盯紧了,有半点风吹草动都要及时上报!”
“属下遵命。”
在隐秘的监视下,程初芍、宋珩二人过起了难得的农家生活。
这次出门并非普通游山玩水,只带了一个“婢女”出门,还是身手过硬的护卫出身,她不大好意思让人家洗衣做饭,便在村里雇了两个体格结实的丫头来帮忙。
程初芍本来还想额外花钱,结果找里正一说,人家立马拍着胸脯打包票,都包在那五十两里面了,他负责找人,她只管放心便是。
要赁这么一处平平无奇的村宅,就算是住上一整年,寻常人最多也就花个五两十两的,再给里正送一二两辛苦钱。他们一来就扔出五十两,里正被砸晕的同时也更深刻意识到,这群人来头不小,他只有捧着的份,没有把人家当冤大头的资格。
里正倒是找官差打听过,只是他们嘴紧,除了说是京城来的贵人,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但,有件事也很让里正头疼。
那日来查盗匪的俩官差跟他密谈许久,一手掏钱,一手亮刀,跟他传达了监视这户京城贵人的上级指示。
里正哪里有胆子拒绝,苦哈哈应下,却也觉得兜里的钱十分烫手,天天都在想自己这个双面探子会不会被灭口的严肃问题,没几天就消瘦下去,眼窝里都是浓重的青黑。
而那两个被挑选出来服侍贵人的丫头也有些头疼,她们不明白为何每天晚上收工回家后都会见到里正,里正还要一脸关切地问她们一些问题,还勒令她们不能跟程初芍等人提起。
来来去去几天,其中一个丫头就忍不住跟另一人嘀咕,怀疑里正对她们服侍的貌美小娘子有企图。
两人商量了下,觉得里正这两日总时不时“路过”这处宅子,看程初芍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登时怒上心头,摩拳擦掌,找程初芍告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