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一年多没有人长住,门外的屋檐下,几只燕子在新筑的巢里叽叽喳喳地闹着。
那声音传来,却显得屋子里更是安静。
皇帝靠在软褥上,经过昨夜的抢救和用药,他的脸色虽看上去仍然不佳,但已经恢复了精神。
张茂伏拜在榻前,神色愧疚,将昨晚的事一一道来。
“臣无能,辜负陛下所托,未得为陛下分忧,恳请降罪!”他重重叩首。
皇帝看着他,没说话。
少顷,他看向案上。漆盒里,那两只玉司南的残件仍然放在里面。因为昨晚摔得太猛,一只磕掉了一个角,另一只则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如此说来,《永明樵问》所言,并非属实?”皇帝道。
萧寰道:“文皇帝只是将此法记叙下来,不曾验证过,想来也并不知是否属实。”
皇帝听着,若有所思,脸上的神色已然没有了昨夜的坚定。
再看向不远处,虞祥坐在下首。他不习惯跪坐,萧寰令人用褥子把坐榻垫高,像沙发一样。
虞甯、虞嫣和滕蕙则站在他的身后。
自从皇帝醒来,众人就一直待在这屋里,刚才张茂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纵然是昨夜已经知道了详情,虞甯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尤其是当张茂说到他遵照皇帝的意思,要将通道毁掉的时候,虞甯的脸色更是阴沉。
滕蕙虽然在皇帝面前仍不敢不敬,但上次毕竟被偷梁换柱摆了一道,心里也很是不爽。忽然,她瞥见站在萧寰身侧的王熙正将目光投过来,随即翻个白眼,转而看向别处。
虞嫣和皇帝已经早已把话说开,此时也不想多言,只闲闲地旁观。
只见皇帝对张茂道:“卿不必自责,昨夜辛苦,且歇息去吧。”
张茂一愣,忙道:“臣不觉辛苦,陛下……”
话没说完,皇帝抬手止住,声音和缓:“朕无妨,去吧。”
张茂见皇帝这般坚持,踌躇片刻,只得再度一礼,告退而去。
皇帝又对萧寰道:“朕与虞先生有话要说,卿等亦可退下。”
萧寰不由地看向虞祥。
虞祥没有反对的意思,转头对虞甯等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坐一坐。”
虞甯本有些犹豫,但见虞祥这么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