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不少,有谢家的旅长、团长和各自的手下,有“红门”的人,也有老三他们和雄哥几人,都被这变故惊得瞠目结舌。
青偃震惊:“谢旌,你……”这两人该死,可不该是现在死,这是做什么?!
林副官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命令门口的士兵把门关起来,并用眼神示意:不准多问,不准多说!
“开着。”谢旌制止:“是我毙了罗彪,他该死!”
他沉着脸,厉声道:“罗彪杀我兄弟,伤我家人,我要是连这都能忍,你们他妈的也别跟着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穿这身军装的底线是什么?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值得用命去守护的一切!谁今日要是怕了,他妈的立刻滚蛋,军饷不会少一个子,但以后再也不是我谢旌的同袍!”
一群人看着谢旌,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听他说这一番话,登时心绪激动,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是啊,他们是军人,底线是担当,是同仇敌忾,是共赴国殇!
罗彪倒行逆施,死了就死了,又如何呢!
“谢督理,我们不怕!”
“谢督理,我们与您同进退,共生死!”
……
青偃仰着头,天还没有全暗,天地之间灰灰蒙蒙一片。鼻子酸楚得厉害,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鲜少流泪,可不知怎么的,自从孩子没了,动不动就想落泪,都不像她了。
这些日子,她的心里像堵着什么,夜晚好不容易入睡,也会突然惊醒。影影绰绰之中,有时候看到顾怀,有时候看到那个还来不及落地的孩子,有的时候看到的是谢旌,她喊他们,他们没有回头,她去拉他们,手里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是虚幻。
师傅说:生死之外无大事。她却觉得,她的生死,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只大手轻柔地拭去脸上的泪。
青偃愣愣看着谢旌,眼中的泪却越流越多。
谢旌心痛,伸手将青偃纳入怀中。青偃抓着他的衣襟,憋着声泪如雨下。
谢旌难受得几乎窒息,连带着眼圈也红了,他压着嗓音说:“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事了,有我在。”
青偃的哭声溢了出来,越来越大,很快的,便是没了任何束缚,嚎啕大哭。声音中带着太多的委屈、悲伤与痛楚,哭声凄惨至极。
院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离开了。
雄哥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哭声,觉得十分难受。他和青偃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可她不是比男人更男人,就是大大咧咧看着没心没肺的,不要说哭,就算掉滴泪也是稀罕事,哪像现在一样,哭得稀里哗啦跟天崩地裂似的。这是真伤心,真难过了。
老三也在抹眼泪。哭出来就好,憋了这么多天,痛痛快快哭一场,把心里的郁气哭出来,把难过的事统统都哭掉,这是好事。
得亏谢督理来了,不然她每天还得装得跟刀枪不入的铜人一样,他看她的脸心里就堵得慌。
哎,这世上能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哭的,也就谢督理了吧。
院子里,青偃哭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抽抽噎噎道:“顾怀……死……了……孩子……也没了……谢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