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喜欢了两辈子的傅青偃。不管遇到多难的坎,她都会一往无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死绝了,她都不会死。
可这样的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辛苦。此刻他倒宁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遇到伤心事,躲到男人怀里哭,而不是要扛着把大刀自己去拼。
“好。”曹嘉年吩咐护士拿饭菜来。
她愿意如何就如何,反正从此以后,他是不会让她再受伤害。这一次,是他疏忽了。听说她被罗彪抓了,他已经飞速赶来,可还是慢了一步。没有顾怀,她怕真是死了——在这点上,他感激顾怀。
看青偃吃饭,曹嘉年心里更难受了。这压根就不是吃东西,而是塞东西让自己活下去。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劝道:“青偃,你这样怎么养好身子?要报仇,行,但也别作践自己的身体。”
青偃强咽下一嘴馒头,冷冷回道:“你救我一命,这个恩情我记着了,以后一定会还给你。除此之外,我跟你只有仇,没有别的干系,我如何不关你事!”
曹嘉年被怼得气闷。看在她是病人,又遭受了这么大的事的份上,他不跟她计较,坐在一边等她吃完饭。
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反胃,青偃终于把一顿饭“吃”完了,然后看向曹嘉年,意思很明白:滚蛋。
曹嘉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要好好休息。不必急着赶我走,我有事情同你说,你暂时不能杀罗彪。”
青偃等他下面的话。
曹嘉年道:“北边的战事原本两月份就能结束,拖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海国的介入。也就是说,这一次,因为几大军阀统一对抗大总统,逼得大总统狗急跳墙,引海国入境,你我前世的历史已经更改,在国内统一前,两国之战将提前开始。如今,海国的兵不仅在北边登陆,也在江南附近的东海岛登陆,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
“如果你现在杀了罗彪,那么有两种后果:第一种,吴省的兵和蒲省、越省的兵继续斗得你死我活,海国坐收渔翁之利;第二种,海国收编蒲省、越省的兵。无论哪一种,最后获利的都是海**队。”
青偃在脑中迅速分析曹嘉年说的信息,反驳道:“为何不是我杀了罗彪,我接手蒲省和越省的军队,或者是你接手这两省的军队?”
曹嘉年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既然你问了,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要做这个大总统的位置。这次来蒲省,就是你说的,我要接手罗彪的军队。可事实是,罗彪已经和海国勾结,我在江南一带没有军队,短时间内拿不下蒲、越两省的军队。至于你——”
曹嘉年摇了摇头:“官明凯和顾怀都死了,吴省已经没有大将可以撑起几省的军力。至于谢旌那边——谢旌死了,被他带去北边的兵,也跟丧家之犬一样,你就别想了。”
“你说什么?!”青偃抓起只碗,狠狠朝曹嘉年砸去。
曹嘉年一个闪身躲过,脸也沉了下来:“我犯不着骗你,不但顾怀死了,谢旌也死了。现在吴省的兵还能打肿脸充胖子打打南城,但要打下整个蒲省,不可能。所以你最好的选择是等待,等全国统一后,再杀了罗彪。”
顿了顿,他又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青偃,你一直是个知进退的人,这个道理不用我再教你吧。”
青偃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隐隐发青,她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再说一遍谢旌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胃如被一只大手捏着,又疼又恶心,她难受得不行,没忍住呕吐起来。方才好不容易塞进去的食物被吐得一干二净,这样还不够,吐完了就吐胃酸,吐得整个人都快昏厥,连曹嘉年来扶她都不知道,只隐隐约约地感觉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病房里来了很多人,再然后她便没了意识。